下山的时候,卜何欢咳了两声,不知是不是在山上吹风的时候着凉了。
他自己没在意,离琴却很紧张,带着他直奔药庐。
两人才走到院前就闻到了浓浓的药香。
卜何欢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问:“谷里很多人生病么?这得熬了多少药才会这么大味啊。”
离琴摇头,“不是熬药,是练丹。”
卜何欢一愣,正想询问,院内一个身影突然跑出来,倒在地上哀声惨叫,其身上皮肤溃烂,脸色青紫,甚是吓人。
卜何欢一惊,伸手就想去扶。
离琴却伸手拦住他,“别碰,他身上都是毒。”
刹那的功夫那人已经断了气,几个小厮走过来,掩着口鼻把他的尸体拖了下去,全都面无表情,似乎懒得多看一眼,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卜何欢不禁询问:“这是什么人?”
“药人。”
卜何欢知道练药时为了知晓其药性如何,常在活人身上试药,但都是在保证其安全的程度上,没想到会有人这样不顾人死活的,这般y-in毒。
他心里忍不住发寒:“院内住着何人,手段如此残忍?”
“唐遇风。”
第19章 十九步
卜何欢怔了怔,“诡医唐遇风?”
离琴点头。
卜何欢有些惊讶,原来这唐遇风从江湖上消失后竟是来了无双谷,不过,他生性如此残忍,难怪会被逐出师门。
正想着,门童躬身道:“我家主人有请。”
离琴不以为意一笑:“这诡医毛病多,就是我来这里也要经过他同意。”
“他为什么会来无双谷?”
离琴想了想:“听说我师傅无意中救过他一命,他便一定要来无双谷报恩,他心狠手辣、喜怒无常,除了我师傅,向来对谁都不假辞色,你少去招惹他。”
卜何欢点头,随着他走进去,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药炉前,他五官长得十分清秀,但身体瘦弱,面色苍白,一眼望过去像鬼魅一样,卜何欢不由暗暗吃惊。
而他旁边的牢笼里关押着许多药人,全都面色y-in紫,痛苦异常,卜何欢看得于心不忍,别过眼去。
唐遇风见到他们眼睛迟钝的转了转,瞳孔是灰色的,布满了血丝,却目含j-i,ng锐,看了卜何欢一眼,声音冷淡没有起伏:“着凉了,抓两副药就好了。”
一旁的小厮听命立刻抓药去了。
大夫们讲求望闻问切,他只一眼便知道病症,看来医术方面所达的境界的确是高,离琴对此习以为常般,拿过药道了声谢便领着卜何欢出去了。
卜何欢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药人,心生不忍:“你不觉得他这样十分残忍吗?”
离琴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语气平淡的道:“这里是无双谷,只有残忍的人才能活下来。”
卜何欢沉默片刻:“你也是吗?”
离琴看了他一会儿才答:“当然。”
卜何欢默然,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差点忘了离琴也是无双谷的人,他既是少谷主,做过的恶事恐怕不比唐遇风少。
离琴把他送回屋内,嘱咐小厮好好照顾他,又揉了下他的头发,大笑两声,才转身离去。
听着他的笑声,卜何欢忍不住问冰儿:“你说他堂堂一位少谷主总这么哈哈的大笑的还有威严么?”
冰儿掩唇偷笑:“少谷主向来冷心冷面,只在公子面前喜欢笑,待公子您特别而已。”
面冷心冷?离琴?
卜何欢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风寒药,这离琴对自己的关心倒是当真不假。
夜晚,屋外清风明月,屋内涌进丝丝夜间的凉气。
卜何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他想父母,也想楚伯伯、楚伯母,当然,还想楚听颜,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和他分开这么久。
拿出脖子上的玉佩细细的看,玉佩在月光下洁净而通透,手感细腻温润。
这是他和楚听颜定下婚约时,两家交换的信物,他一直片刻不离身的戴着,是他最宝贝的。
发了会儿呆,才小心的把玉佩收回怀中,贴着心脏的位置放好。
他在床上滚了一圈,把头埋在被子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
“也不知道你想没想我……”随后声音又低了下去,在夜里空留下一声呢喃:“有林姑娘陪着你,应该没空想我吧。”
……
“听颜哥哥,救我!”
楚听颜眼皮一跳,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胸口怦怦直跳,脑海里还停留在梦中的场景,心有余悸。
梦中的卜何欢全身是伤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再也没有睡意,披衣起身,走到桌前喝了一杯冷茶,心才渐渐冷静下来。
窗外夜凉如水,远远的传来零星的j-i鸣和狗叫。
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否受到了刑罚或折磨……
楚听颜握了握拳头,心蓦地一缩,疼痛难忍,眼中遍布血色,不愿再想下去了,强迫自己从恐怖的想象中抽离出来。
肥啾在鸟笼里不甘寂寞的叫了两声,楚听颜看着和它主人一样黑溜溜的小圆眼睛有些出神,把它放了出来,喂了点水。
肥啾自从卜何欢被抓走后就有些蔫蔫的,楚听颜只好把他带回了家亲自照顾,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低声问:“你也想你主人了是不是?”
肥啾当然不会回答,小脑袋晃了晃,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楚听颜不由苦笑,自己怎么也和卜何欢一样,开始和一只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