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的脸上。
这是一个并不高大强壮的狐族人,他高举着双手,脸上露出诡谲的得意笑容来,这个笑容让简华毛骨悚然。
哐的一声响,简华闭了下眼睛。
“大巫,不要怕,我们来了。”
羊鞭那浑厚爽朗的笑声在身前响起,简华吐出一口气,睁开泪眼禁不住瘪起了嘴,轻喃,“你们怎么才来?”
羊鞭的石斧架住了那个狐族人的偷袭,又重重一脚,把狐族人踢出老远,被黑狼一斧砍死了。
可能他临死都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闯进来。
有了四十八个炎族卷羊族男人和花壮的加入,狼族人精神大振,狐族人惊慌失措。
而狼猛踢翻一个狐族人,身体一晃,一膝跪倒,一手撑到了地上,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狐高,今天死的不是我,而是你。”
“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走了吗。”狐高疯狂大叫起来,他可是暗暗观察了的,这些人都离开了,“不会的,不会的,狐族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他的声音凄厉而绝望,环视四周,一个个狐族人倒下。
轰隆隆,惊雷劈中山顶一棵繁茂大树,有火光亮起,很快又被大雨浇灭了。
天幕黑沉沉的,乌云密集翻滚,昏暗笼罩着这片战斗场地,让一切显得更加狰狞残酷。
“我不甘心啊,狐族的先祖们,你们等待了多久的心愿,在我狐高手上弄砸了,我好不甘心啊。”狐高仰天大叹,直起身,双眼阴骘望向狼猛,突得,他把手中的石斧朝着狼猛飞甩了过去。
石斧呼啸着,旋转着朝狼猛当头砸去。
狼猛一蹦而起,舞动着手中的石斧抵挡。他是拨开了眼前的这把石斧,却没见到身后一支长茅无声地飞射过来。
“狼猛小心。”猛哥飞扑,急喊。
长茅射向狼猛背心,眼看要扎中,斜地里一个人影扑出,死命推翻了狼猛,自己却被长茅扎中胸膛。
电闪雷鸣,天地同悲。
狼猛回身,眼睁睁见着他的女人乐,身中长茅,在他面前缓缓倒下。
这一刻,狼猛觉得神明同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以为他必死了,炎族卷羊族人如同神兵天降跳出来救了他们狼族,他以为他们狼族就要度过这场灾难,他的女人,为了救他,却马上要死了。
“乐,你不要死,不要死,我们的儿子怎么办!你死了我怎么办!我不许你死!”一个坚强勇敢的汉子,在知道自己吃了□□时没有哭,看到兄弟反叛时没有哭,看到狐族人攻打时没有哭,此时抱着他的女人,嚎啕大哭。
“狼猛,你没死,真好……”乐的嘴角不停涌出鲜血来,双目停留在他的脸上,一寸寸细细看过,她的男人,对她那么好的男人,她为他去死,她很高兴。
“嘘,别说话,我们请大巫给你治,大巫的医术那么好,肯定可以救活你的。你不要死,我不让你死。”狼猛颤抖着手去抹净乐嘴角流出的鲜血,好似这样,她就不会再流血不会再死去一般。
“可恶的狐族人,去死吧。”
狼族人悲恸大喊,无数人朝着狐高和那个投掷长茅的狐族人扑去。
二十多把斧头乱砍,狐高和那狐族人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砍成了肉酱。
“养大我们的儿子,好好,好好教他,让他,让他跟你一样,一样勇,敢……”乐伸了手去抚狼猛的脸,如此的舍不得啊,如此的不想离开,如此的想陪在他们俩身边,可她无法做到了。
“乐……”
狼猛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乐的手滑下,在他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的嘴角带着淡淡笑意,双目合上,神情是温暖祥和的。
“族巫,大巫,快来看看我的乐……她不会死的,她没死,没死……”
众人垂下脑袋,狼族女人哀哀哭泣起来。
简华奔到狼猛身边,看到乐的面色心中就发凉了,再伸手一搭颈部动脉,她收回手,轻声道,“乐走了,她走时并不痛苦。”
“不,不,大巫,你再好好看看,乐不会走的,不会走的。”狼猛大喊,眼中的泪成串滑下。
狼族族巫一手轻轻搭上狼猛的肩头,把他们俩人一起搂进了自己怀里。
世间最悲痛的莫过于此,爱人的离去,我却无能为力。
花青怔怔然看着这一幕,看着狼猛独坐于大雨中,紧抱着他的女人,放声大哭,如同一个小孩子。
她看了很久很久。
战斗很快结束,狼族反败为胜,来攻的狐族人一个都没有放过。
狼哥带着狼群在四周寻找漏网之鱼,一一□□。
狐族从这块土地上消失了。
简华命人挖开黄泥土,入地三尺深,搅拌了泥浆水,名曰地浆,让狼族人一人饮下数碗,解百毒。
狼族人大吐特吐,吐出酸腐肉渣无数,莨菪子毒终得解。
狐族人的尸体堆在一背风山坳,架了柴禾堆火化,大火烧了三日夜才熄。
而死去的狼族人,连同狼眼,简华带人在远处的山头,选了块向阳平缓的坡地,挖深坑把他们埋了,又盘腿给亡者念了金刚经超度,告诉伤心的狼族人,想念他们了,可以过来坐着陪他们说说话。
这样处理亲人尸体,与他们惯常的喂野兽天葬很是不同,狼猛脸上的悲色稍缓。
简华坐在插着一块木牌的坟堆前。
木牌上没有什么名字,只是一个小小的标记罢了,也许一年,或者只要半年,这里就会被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