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他还是个小孩子。不成想这一装扮起来,也有了几分大人的模样。
想了想张家人那副爱钱的德行,周琳赶紧回屋多拿了几个红封出来,交给福亮,嘱咐道,“如果去了张家,他们不肯放新娘子出门,就多塞几个红封,千万不要跟他们去冲突。大喜的日子,闹起来了,雪娥脸上也挂不住。”
福亮谢过了二嫂,就把红封塞给族里的一个大哥,鸡蛋不能放在几个篮子里。万一身上的红封不够了,再拿来应急也不晚。最后他又检查了一下自己恩穿着,就招呼着迎亲的队伍出发了。
福亮这次的迎亲阵容虽然比不上周琳那会儿,在上湾村也算是不错了。只见前面走着两排吹响器的队伍,一边三个,吹唢呐的,吹笙的,敲梆子打锣的,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后面跟着一顶两人小轿,四个本家的青壮,一个喜娘,最后面的是几个担着礼物的汉子。
乡村的文化生活还是比较匮乏的,除了逢年过节,也就红白喜事的时候可以看一回热闹了。因此,迎亲队伍一出门,道路两边就围了一群大人孩子,一直跟出村子半里地才恋恋不舍的回来。
一曲百鸟朝凤吹完,又换了天姬送子,大小关门,一路换了七八个曲子,直到吹到喜迎春,花轿才到了张家门前。
按理说娘家人这时候都该守在门前,等着迎接迎亲队伍,但是张家门前却冷清得不像办喜事的样子。
福亮忍不住黑了脸,不过想到这是自己的大喜日子,只得又换上笑脸,过去叫门。手都拍红了,叫了好半天,就连附近的街坊都忍不住议论起来,张母才一脸不高兴地开了门,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进来吧!”
张母看了花轿后面的礼物,还算满意,就招呼着张父和儿子一起搬进去。几个人来来去去只顾着搬东西,倒把迎亲的一行人晾在了一边。别人家都是好饭好菜招呼一顿,有心的还会送上一点小礼物,张家倒好,连一碗水都没有。
看张家也没有这个意思,响器班子也就开始可劲儿地吹起“送新娘”,这是催着新娘赶紧上轿了。福亮也走到张母面前,别别扭扭叫了一声“娘”,就跟他说,“时间也不早了,娘您就叫雪娥出来吧。”
张母一指雪娥的房门,“呶,雪娥就在屋里,你把几个婶子侄儿打点好了她就出来了。”
福亮这才看见几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带着几个孩子守在西屋的门口。他刚一过去,几个孩子就把手伸到他怀里摸起来,大叫着,“给红封,不给红封新娘子不出来!”
后来不光小孩子,就连几个妇人都开始胡乱摸了起来,咯咯笑着,跟下蛋的老母鸡一样,那手好几次都要摸到下三路了。羞得福亮左躲右闪,直到身上的红封都被摸干净了才被放开。
他本以为下边雪娥就能出来了,没想到这群人一点放他进去的意思都没有。最后只能从族兄那里把二嫂给他备的红封都拿出来,他们才终于打开了房门。
门刚一开,雪娥就急匆匆地出来了,她在房里听了半天,一直想出来,奈何房门被人把着,也只能干着急。福亮一见雪娥出来了,先前的不悦都不翼而飞了,赶紧就领了媳妇出门。
乐声响起,雪娥跪在父母面前辞行,不管先前有再多的龃龉,但是她这一出门就是蒋家的人了,内心还是有一些难言的复杂。她认真磕了头,跟父母、兄嫂、弟弟一一拜别。
没想到张家所有人都是一脸不耐烦,张母更是摆了摆手说,“女大不中留,这早就成了仇人,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吧?还没嫁的时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就别假惺惺地装孝顺了,赶紧走吧。”这情形倒不像嫁闺女,反倒是送瘟神的架势。
雪娥这一刻只觉得如坠冰窟,心冷得忍不住想要发抖。她勉力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僵直着身体,一步一步走上花轿。
虽然盖着盖头,看不到媳妇的表情,福亮也知道雪娥这会儿怕是伤得不轻,就隔着喜服宽大的袖子,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等走到大门口,张家几个小儿又围过来堵着路,还一边唱着讨赏的歌谣,“新娘领出门,礼多方才好。此不比平常买卖。十万,绑一起才够。”
福亮无奈,为了能娶到媳妇,只能问族兄弟借了几把铜钱散了,最终才脱身。这一趟迎亲,真算得上雁过拔毛了,身上一文钱都没给他留下,还欠了外债。
等花轿到了蒋家,后边就都顺顺利利进行了。只是雪娥的内心还是有点忐忑,娘家这样不给自己做脸,她担心公婆会看轻自己。
红烛高烧,被翻红浪,累极的福亮一把搂住媳妇就要睡去,却听到雪娥不安地说起今天的事儿,问他,“我家里闹了这一出,现在村里怕是都传遍了,爹娘心里会不会不高兴?会不会怪我?”
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心思单纯的小娘子,雪娥向来都对慈爱的公婆很是孺慕,很是担心会被迁怒。
福亮好笑地回了一句,“别多想,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爹娘不会跟你计较的。尤其是娘,这段时间天天跟我说要好好待你,一天说几遍,好似你才是亲闺女,我倒成了捡来的了。”
雪娥虽然并没有十分相信,捶了福亮几下,但心里也安定了不少,偎在他怀里慢慢也睡去了。
日久见人心,在蒋家待了不几天,雪娥心里就彻底踏实了。蒋家老两口真是难得的良善人,从来不会学着村里其他的婆婆,想法设想给新进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