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那抹紫色。
“殿下,伽叶大人送云若诗去云岚山庄了。”心宿仰头看着远去的人,然后抬手拂去她发上的落花。
“云岚山庄……”祭北词目色变得空洞而又苍白,许久才抿唇,回头看着心宿笑道:“心宿,你说我要是死了,他会用多长时间忘了我?”
心宿埋首,然后叹了口气,“殿下,有些人是忘不掉的。”
就如同她忘不了明月,而他也不会忘记面前的人,那些爱过的人是会烙印在心,无法抹去的。即使再恨,也不会忘记,哪怕孑然惆怅一生,谁又曾后悔过,谁又曾想过忘却。
“其实那十年很好,只可惜我们再也碰不到下一个十年了。”祭北词靠在海棠树上,仰头看着迷蒙的花色,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殷红的血从指间洒落在地上的花瓣上,划出了一道凄美的弧线,她抿起苍白的双唇,无力道:“心宿,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最怕,当我归来,物已是,人未非……”
她的声音淡得像一池清水,却又是死水微澜。衣襟间也有海棠花淡薄而又青涩的花香,而远处的身影早已被人群掩盖。
心宿叹了口气,然后看了眼祭北词,“殿下,乘着您还清醒,还是先去看看那个人吧。”
“好。”
她抬手掩唇咳嗽了几声,而指间的血迹更加明显,心宿在前带路,而祭北词则缓缓地随着。
弘城七还街是个好地方,海棠花树碧影婆娑,而他们却已来不及驻足观望。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中间是茫茫人海,更是红尘万丈,浮华三千界,却是寻不回一个离去的人。
随着心宿赶往青云台,祭北词见到了那个人,那个遍体鳞伤的人,林子业。
林子业出城的消息传来时,她并未清醒,而郑姬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当然不会管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等到梵星楼得到消息赶到时,林子业已经被死士围住,就在离云帝旿驻守的地方不到一里地的位置,可消息却是再也传不过去了。
祭北词坐在床前,而林子业似乎听到了动静,勉强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再看到面前的人时,血丝瞬间布满了双瞳,“祭大人……您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她倾身握住他苍白的手,若是放在以前,面前的人定会奋力挣脱,一边摇着拂尘,一边惊恐地喊着‘使不得,使不得’。可现下这般,他却是毫无力气,只能稍微扬起一丝笑容,“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切都会过去的。”
“祭大人别开玩笑了,能拖到这里……已是万幸。”林子业笑了笑,然后看着她的鬓角,眸中有一丝痛色,“大人这几年是怎么了?怎么老的这般快?都已鬓生华发了。”
祭北词抿唇,“听他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我马上派人送你过去。”
她起身欲走,而林子业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拽住她的手,目光悲戚,“祭大人!请转告皇上……离珩要……要反……拜托了……”
那一双手顿时丧失了所有力气,然后整个人重重地砸向了床榻,祭北词埋首咬唇,然后缓缓转身坐下。她握住他的双手,然后将林子业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沉默不语,“林公公,抱歉……这个消息我不能替您转达……”
她放下他的手,然后转身离去,长发盖住了她的面容,表情模糊不清,“心宿,派人送他回家。”
“是。”
“另外……”她仰头看着晴朗无云的天空,紧咬双唇,“梵星楼所有人出动,清剿水极天。”
墨云突然翻滚,不久便落下了倾盆大雨,空中的浮尘被打落在地,雨后的天空又清明了许多,而此时,两方对阵,旗幡猎猎。商崖知与云帝旿执剑立在阵中央。
冷冷的清光划出,利剑相撞,两人不相上下,商崖知面色一沉,手中的剑势更加凶狠。而此时的云国帝都内,林子业的遗体被运回,彧朝熙立即察觉不对,便准备出宫离开。
情势危急,而刚踏出璃清殿的他却猛然一愣,随后眯起了双眼,四周突然出现禁卫军,将他团团围住,而禁卫军后的人则负手而笑。
“斐然……”
斐然点头一笑,算是回应了彧朝熙。
“你究竟是谁?”
“斐然。”他淡淡回答,丝毫不畏惧彧朝熙眼中的杀意,“只是家父之墓,我这不肖子已有十年未探。”
那淡淡地笑容充满了虚情假意,跟另外一个人简直一模一样,彧朝熙目色一寒,“你是祭玉的人!”
“哪有什么祭玉,一切都是假象罢了,彧相如此通透之人,也会被那个女人迷惑住?”斐然朗声一笑,视线不曾离开他半分。
“原来你们早就预谋好的,所以派人杀了林子业,封锁了所有消息。”彧朝熙冷声说道:“因为祭玉必须离开,而你便入了仕途,以做替补,而武将……则由离珩掌控。”
“彧相推理的不错,不过您今日没有机会将这些消息送到前线了。宫中的事情,自然要留在宫中解决。”斐然笑了笑,然后右手抬起,身侧的禁卫军得令,迅速上前。
彧朝熙后退了几步,然后夺过近处人的一把利剑,他几个转身便陷入了厮杀。看着一个个倒下的身影,斐然不禁摇头,早就听说彧朝熙武功了得,如今看来,若是那凌苍鞭在手,他岂不是三两下就要输了。
正在斐然发愣中,彧朝熙手中的剑反手一刺,然后飞身掠至斐然面前。
“啧……”斐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