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北词摩挲着下巴,眉头皱起,“雪国被灭时,这位长公主去了哪里?为何此时跑了出来?”
“听说这位公主与术城关系并不太好,及笄过后便一人出了雪国,隐居后凉山。而那穆疏映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上了后凉山竟得到了指点,来了个绝地反击。”房宿足尖一点,也盘腿坐在了稠密的枝叶中,“这位公主确实有些智慧,虽不会武功,但还是从各方的追捕中逃出。”
“去了何处?”
“此人出现的太过蹊跷,心宿亲自跟在身后,并未动手。”
提及心宿,北词暗自叹了口气,有些惋惜。“近日你不用跟着我了,前去接应心宿,暗下解决掉那个公主。”
“是。”房宿应声,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启阳宫中。
五更天的时候,战鼓突然响起,紧接着便是厮杀声不断,血腥漫天,北词眯眼看着远方腥红的天空许久,然后翻了个身子,又继续睡了。
三日以来,云国的兵马不断攻击,而北冥国内也是乱成一锅粥,宫女太监私下逃窜,一经发现,立斩不赦。
第四日便传来了城门被攻打的声音,而同一时间,房宿和心宿同时抵达城内。
火油味刺鼻,连启阳宫也不例外。伴随着城破的声音,启阳宫内之景更加萧瑟破败。北词坐在小榭的石栏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儿,正满含笑意地逗弄着他。
“进去。”小榭外,房宿和心宿各拖着一人推了进来。
“祭玉!”趴在地上的两人便是穆疏映和钟念,此时的钟念神情已经有些恍惚,而穆疏映头上的金簪脱落,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祭玉……”北词呢喃细语,然后对怀中的孩子一笑,“这个名字都多久没有听到了。”
“孩子……孩子……”钟念听到孩子的声音,立刻爬向北词,却被身后的心宿一脚踹开。
穆疏映看着她手中的孩子,心头一紧,“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想陪穆太后聊一聊陈年旧事而已。”北词起身,抱着孩子逐步走近穆疏映,眼底的笑意寒彻人心。
“哀家没有什么旧事要与你……”
“是吗?”北词轻笑,而穆疏映则抬头看她。“穆太后不会忘记了十年前的事情了吧,你亲手将一个女孩还有一个男孩推进了火堆。”
“不……不可能……”穆疏映心头一惊,面色瞬间发白,“那个贱人的孩子我明明亲手处置了!”
“您还记得?”北词有些疑惑,然后勾唇一笑,“也对,怎么会不记得?穆太后当年派人游说列国,为了对付一个阴阳师处心积虑,可世人又怎知您是为了一己之私。”
“住口!”
“住口?”北词蹲下身子,看着她额间的青筋,有些嘲讽,“你灭商国的前一年,北方诸国皇族众人前来商国欣赏百年一次的祭祀诸神之礼,我母妃一曲子归舞艳羡众人,甚至当时的北冥皇帝也迷恋其中。回国之后,你恨他对我母妃念念不忘,于是杀天子,陷害我母妃,挑起战争……”
“够了!”穆疏映浑身颤抖,突然一双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北词。
她猛力将她推倒在地,然后抱着那个孩子扑向石栏,直接将手中的孩子扔进水中,看着他沉了下去,穆疏映仰头大笑,发丝纷乱,犹如地狱爬出的鬼一样,转身便要投河。心宿见此,手中的剑直接刺向穆疏映脚腕,而地上一直跪着的钟念则悲愤的嘶吼了一声,跳入水中。
穆疏映跪在地上,丝毫不在意腿上的伤,她几乎疯狂的笑着,“祭玉,不管如何,那个女人还是死了,她斗不过哀家,你懂吗?”
北词方才被她猛力一推,喉间陡然涌上一口腥血,咳了几下便咳出了。穆疏映见此,爬了几步,停在北词面前,“她斗不过哀家,就算是阴阳师又怎样?还不是尸骨被我铁骑踏过,渣都不剩,对不对?你是不是连她一块骨头都没有找到?哈哈……”
北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最后无力地放下,“穆疏映,跟你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恶心。”
她缓缓起身,外面的刀剑声渐近,正逐步向启阳宫靠近。北词靠着柱子,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北冥已亡,你自己动手吧,别污了我们的手。”
“祭玉,如果能回到十年前,我一定会让姑苏羽死得更惨,让她死前受尽折磨,死后不得轮回,哀家也不会一时疏忽放你活到今日……”穆疏映转身撞向石柱,临死前都恶毒地看着北词,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心宿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走到房宿身侧,一言不发。北词稳了稳心神,在有人踏入启阳宫的那一刻,与房宿和心宿离开。
“和安长公主已死,还要做什么?”房宿跟在她身侧,打了个哈欠。
如今他们已经出了北冥国,四周的空气倒是安稳了许多。远处,突然飞沙走石,遥遥望见北燕旗帜飘曳,北词抬头一笑,“就知道北庭御不会坐以待毙,房宿,开始吧。”
“得令。”房宿一笑,然后摩拳擦掌地靠近了北词,他右手一翻,然后拿着一张人pi面具贴在北词脸上,四下翻腾。
那张人pi面具便是和安长公主的面相。而房宿深懂易容术,他所易的容百里挑一,毫无痕迹。
身后的马蹄声渐近,房宿又在她的脸上拍了拍,确保完美后,这才满意一笑,然后随着心宿离开。北词躺在一棵树下,眯眼瞧着逐渐接近的人马,在身上迅速划了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