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我,别离开我。”
桌上的蜡烛依然跳动着。
“别怕——”华颜把他揽在怀里,柔声哄着他。
“我要你一直陪着我,”他凑到她的脸旁边,近乎贪婪地闻着她头发的馨香。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艰难地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她。
她打开了一看,是当年他送她的那一只玉簪,心中百感交集。
一时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一百年前,他还是她的小徒儿。
良久,她回过神来,只见他已然枕着她的手绢入睡,一只手却还牢牢抓着她的手不肯放,仿佛生怕别人把它夺走一般。
第二天清晨。
“我做了一个梦。”文靖揉揉眼睛,一瞬间又变回了当年的那个大孩子。
“什么梦?”
“梦中的我,就在那边静静地看着你,在一旁读书写字,我在一旁画画,好像岁月静好。”
“不能再等了,我要为你去取天山雪莲。我绝不会让你成为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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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下。
“求天山门派,赐我雪莲,让我医治我的徒儿。”
天山门派的小七狠狠啐了一口,“呸,你这个没脸没皮的妖怪,为了你那同样不知廉耻的徒弟,还好意思来这里求药,真是白日做梦——”
这女子用了清冷的声音传话道,“既然知道我的来历,也该知道我的做派,我这般低声下气相求,却遭贵派如此唾弃,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用强了吧。”
“妖怪原形毕露了吧,有胆量就放马过来。”
“要是我的徒儿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七步一杀,师姐,她来真的。快点使出雪花神阵。”
“如此蛮横的妖精,居然使出内力强攻。”
“再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只见那女子双唇略张了张,像是在说一个名字。一滴泪珠从她眼角落下,接着,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落在雪地上,艳丽如花。
她姿容艳丽,此时更是美得惨绝人寰。
碧玉发簪脱落,她的长发散乱,空气中绽放出大朵大朵的紫色曼陀罗,有一种醉人的香气。
可是闻到这股香气之后,他们都无法动弹。
这是什么妖法?眼睁睁看着她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都给我住手——”一个青衣男子突然出现,正是天山的掌门人耶律齐。
“看在你一心救治你徒儿的份上,我把天山雪莲给你。”
“你有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我以天山掌门人的身份起誓,不会以此要挟你。”
那女子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缓缓站了起来。
“我自出世以来,从不平白受人恩惠,今日算我欠你们天山派一个人情。她的手中幻化出一朵紫色的花,他日,你若有需要我华颜相助之事,但凭此花为信物,天涯海角,我定来相助。”
“谁会需要你这个妖精来帮忙。”
耶律齐却伸手一挥,将这朵花收进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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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颜回到了客栈。
“师父,你没事吧。”文靖摸索着朝她靠近。
“我没事,来,我给你熬好汤了,来喝吧。”
文靖端起碗一饮而尽。有如一股清泉沁入心脾。眼前的世界立刻变得清晰了。
“怎么样?”
“我看得见你了,师父,我看见了。”他兴奋地手舞足蹈。
“别乱动,我还要为你调理气息。”
华颜走上前去,却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师父——你骗我,你受了好重的伤。”
“我没事——”
“雪莲——”文靖手忙脚乱。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拿了匕首就往自己的手臂上划去。“我刚服用的雪莲,药效还在我的血液里。”
“你别乱来。”
可是他倔强地把流血的伤口往她嘴里送,由不得她不喝。他看着她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这才满意地拈了个枕头过来,让她靠好。
“你头发散了。”他心疼地拈起她散乱的几缕头发,慢慢地帮她撩到耳后。“现在让我来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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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夜晚的月光凉意彻骨。
“叛徒,你以为能够这么容易从这个组织里面脱身么?”
“师父,都是我不好,这些杀手都是冲着我来的。你先走——我来应付他们。”
“文靖,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做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是这个杀手组织的黑骑。”
这个组织来历不明,长期修炼着一种魔功,哪里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放在眼里。
“我本不愿意杀生,但是如果你们逼我,就不要怪我使出那一招——”
两人杀出了重围,但是都受了重伤。雨水浸透了两人的衣衫,可是这荒郊野外,哪里有投宿的地方。
“师父,你冷么?”文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
可是这是白费力气,因为所有的衣服都已经湿了。
华颜念了一句口诀,紫色的绫罗长裙舒展开来,漫天兴起一道紫色的屏障,可以遮风挡雨。只是,她已然力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文靖赶紧上前扶住她。撕了一块衣服,要给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此时,华颜还不忘数落他,“你这种包法,实在太难看了。怎么,说你两句你就哭了,还是不是个男人呀——”
文靖也不说话,他尽量搂着华颜,只觉得触及之处,肌肤冰凉彻骨。
他只能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