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都不理解自己。
他常常披衣而起,一个人走到窗户边看着月亮,清醒到天亮。
听说,皇帝有了一个儿子。
听说,她母家又送女儿进宫了。
听说,她还是为他守身如玉。
……
最后见到她时,他还是青涩的权衡。
如今,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但至少,权衡依然清清白白,哪怕坊间传闻多么不堪,他依旧干干净净。
这是权衡最后的骄傲。
最后的最后,王茕全心全意地相信了他。
王府的内外事务,全交给他处理。
边疆有乱,王茕带着他出征。王茕为将,向皇帝推荐他为副将。
皇帝必须给王茕脸面,于是皇帝答应了,哪怕最后皇帝知道他是权衡。
在边疆,他一身铠甲,带领着士卒深入千军万马。
万里江山如画,千军金戈铁马,四方硝烟漫漫。他手执弓箭,万军之中,百步穿杨。看头颅,溅热血,哪怕拼得一身伤痕累累还是向前。
像是想把那四年的悲愤发泄一般地拼命。
最后,王茕和权衡凯旋回来。
王茕曾经笑着和他说,“有的时候,我真想……让你成为他们中的一个人呢。”
他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只是疏离地和她保持着距离。
王茕最后叹息了一声,“可是我看出来了,你的心里有一道白月光。而我,不能忍。”
这是属于这个女子的骄傲了。
边疆回来后,权衡刺杀了谢家的家主。
谢家家主亡,谢家为争夺家主之位起了内讧,眼看着渐渐势微。
王老家主去世,王茕成为新家主。
朝中呈现出王、叶两家独大的局面。
权衡有了很大的自自由限度。在班师回朝的时候,他受了皇帝的面见,进入内廷之中。
皇帝和他寒暄了几句,赏赐了一些东西之后,便单独留了王茕,让人带他去御花园赏花。
御花园里,有素衣女子微微俯下身子,捡起了落在地上已经发黄了的银杏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轻轻回首。那一眼片刻,让她欣喜一笑。
权衡看见她,微微一怔。
有多久,没有看见她了。
王府四年。边疆两年。一别六年。
她还是他离开时候的模样,依旧清丽,他却在岁月的长河中变了。
权衡淡淡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太监,“我的玉佩掉在路上了,你回去帮我找找。”
太监是个人精,连忙点头称是,带着人退开了。
“阿衡,你瘦了。”这是昭仪看到他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含羞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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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扶蓁送了一盆含羞草给未芗。
未芗拿回家中。
第二天。
“扶蓁,你给我的含羞草,我碰它它怎么不害羞地合上叶子呢?”
扶蓁面不改色道:“可能,它像你一样吧?”
未芗一愣,“什么?”
“脸皮厚。”
☆、权衡(一)
“阿衡,你瘦了。”这是昭仪看到他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权衡笑了笑,“娘娘倒是一点都没有变。”
“这些年你还好吗?”昭仪温声道,“燕王说你在王府一切安好,但我还是不太放心,想着总要亲自看看才行,然而我看不见你。后来听说你去了边疆,立了军功。真好啊。”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含笑看他。
权衡垂首。这些年,他在王府的遭遇,燕王是知道的,却没有告诉她。毕竟谋士一事,还传不到深宫里来。昭仪再聪颖,都只是个未入政坛的女子,怎么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呢?不知道更好,起码这样,她就不会知道他的坎坷了。
“权衡一切都好,有劳娘娘挂心。娘娘可好?”权衡温柔地道。
“嗯。”昭仪偏头看着他,“总觉得你哪里变了。”
“六年了,变了也是情理之中。”权衡笑了笑。
昭仪无奈地看着他,“你走了以后,再没有人陪我一起读书,为我在夜里留一盏烛火,也没有人陪我说体己话了。权衡,我很想你。”
“权衡也想念娘娘。”他说着,还有半句没有说,“娘娘是这个世上对权衡最好的人了。”
也许王茕也很好,但昭仪已经先入为主了。
在宫闱之中,见面的时间很短。很快两人便分别了。
谁都没有想到,不久之后,王茕死了。
死在一个谋士的床上。
那个谋士,是王茕庶出的弟弟派来的。
她死时衣不蔽体,与生前的风风光光完全不相像。
权衡看着她的那副模样,终究还是不忍,让人好好地安置了王茕。
如果说,昭仪为黑暗中的他点燃了一盏灯,那么王茕就是为迷茫中的他铺出了一条路。
他终归要谢谢她,既保全了他的清白,又给了他权势。
人死前也许心里有感应,前天晚上,王茕还和他说,“我觉得我命不久矣。如果我先你死,权衡,请你好好安置王家,起码让我那个在襁褓嫡出弟弟活着。”
那时,他答应了。
权衡本便掌握着王家实权,王茕一死,权衡迅速控制了整个王家。
王家庶出的那几个公子不服,与权衡争夺,通通被权衡所杀。
那些年欺侮权衡的谋士被权衡送出王府放于荒野,由他们自生自灭。
那个策划杀死王茕的人,被权衡处以极刑。
权衡直接成为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