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落得遍体鳞伤。
程景寒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松松搂住了她。
鼻间萦绕的是她发间那如兰似麝的暗香,他的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的愣怔。
“你不止傻,还蠢。”程景寒柔声道,让薛平芜抓住他衣襟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心里也生了几分难言的委屈。
见她这般模样,他的唇角竟是弯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那你以后,还会这样吗?”
薛平芜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眼泪鼻涕,闷声闷气地答道:“不会了。”
而发顶也有程景寒的轻笑声拂过。
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愣怔,猛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向他。
他的眼眸一如往常,流溢着柔和如同冬日暖阳的笑意,丝丝沁入心间。
对上他带笑的眼眸,薛平芜总觉得,他的笑意中,带着几分戏谑。
她老爹,好像也是这般训过她的罢。
薛平芜愣了一愣,连忙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与他拉开了距离。
她不由得使了几分小性子,努了嘴闷声闷气道:“你这是学我爹呢!”
程景寒闻言,垂眸一笑,眼底笑意盈盈,他一本正经地回答:“三叔既是我的前辈,我自是要虚心向他请教。”
这么一闹,薛平芜竟是抛却了方才的不快,一边伸手抹去眼泪,一边又噗嗤笑出声来:“老气横秋的。”
她垂首,抹了抹眼角的湿润,却在抬头的不经意间,感受发顶温暖的停留。
程景寒轻轻抚过她的发顶,眉眼带笑,是绚烂明亮过冬日暖阳的温柔。
薛平芜就这样直直地撞入了他那双温柔的眼眸,心底禁不住一暖,像是沉浸在了三春净水之中,柔软清和。
“傻阿芜,”他无奈轻笑,声音是如同风过竹林的清雅温润,“过去的都已过去,不值得留恋的,忘却便是。”
薛平芜定定地看着她,眼底还是散不开的惆怅:“可有些事,也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可你将那些记住,又有何用呢?”他眉梢轻挑,出声问道。
她垂眸,沉默半晌,终是抬起头来,牵强地扯出一笑。
她以前是傻,说得对,那毕竟是以前,再不可追及,从今往后,她断不会再如以往了。
她会将过往放下,因为伤痛总会随时间消散,凝成疤,再掉落。
两人就这般相视而对,笑意浅浅,一个身姿挺拔若落落青松,一个亭亭玉立又娇俏可人。
远远看去,竟是如同一对璧人。
这样的情景落入了宋清怡的眼底,止了她前行的步子,让她停滞在了原地。
“小姐……”身旁的婢女见她这般愣怔,担忧出声,却是又被她止住。
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们的身上,眼底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一丝的波澜,可却又好似暗潮涌动。
“我们回去罢。”半晌,她才淡淡说出这么一句话,话音落处,是轻易被风吹散的脆弱。
婢女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见宋清怡面容苍白,嘴唇翕动,终究是未能出口。
一路上,宋清怡都是魂不守舍的,苍白着面容,呆滞着目光,踉跄着脚步,好似变了一个人。
身边的婢女终是再控制不住内心的担忧,出声打破了这份可怕的宁静:“小姐,你听说燕姑娘的事了吗?最近在府里闹得可厉害了呢!”她叽叽歪歪地说了几句,见宋清怡仍是毫无反应,便是继续说了下去,“听说燕姑娘原本是薛庄主的千金,可是却被她失散多年的孪生妹妹给陷害顶替了……”
她还想说上几句,可是却被宋清怡冷声打断:“你说这些,于我有何用?”
平日里,宋清怡无论待谁,都是细声细气的温婉模样,可是此刻,她却是这般。
这应当是她跟着宋清怡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她发脾气,对人冷言相向。
她禁不住为她的这一反常之态而愣怔,跟在她的身后只得沉默不语。
良久,婢女终是后知后觉。
小姐她,心悦公子已久啊。
而方才,他们见着的,是公子和薛小姐的亲昵姿态啊。
小姐她又怎么可能会高兴得起来呢?
婢女垂下了头,也陷入了沉寂。
地面上一层厚厚的积雪,乱琼碎玉,莹光泛泛,脚步轻踩而过,是一阵窸窣,两行脚步并行远去。
薛平芜走在程景寒的身侧,一步一步将脚步踩实,行得格外小心翼翼。
她本就穿得厚实,这般行过来,摇摇晃晃,着实是滑稽。
程景寒见着,忍不住一笑,微微托过她的手肘,换来她惊异地抬头一望。
薛平芜也是想起了那日摔倒了爬不起来的事情,轻咬了下唇,略微有些羞赧。
“我应该……”她弱弱出声道,“不会再摔了。”
“真的?”程景寒看着她,眼底的笑意里竟是染上了几分戏谑的味道。
薛平芜挺了挺平如山丘的胸,可仍是底气不足:“当……当然是真的。”
“那我松开了?”他眸底带笑,作势便要收手,吓得薛平芜赶紧牢牢抱住了他的胳膊,死活不肯松开。
程景寒无奈地摇摇头,笑着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
“你呀。”话音落处,是浓得散不开的温柔。
薛平芜的晃悠着脑袋,是对他无可奈何的得意。
于是她就如这般,半倚半拉地与他继续前行。
进了主厅,程景寒伸手为她拂去身上轻雪,动作细致,神情专注,而薛平芜也并未因他的动作而感到不自然,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