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跟着他闹,可以说是他侍候着周琛长大的,因此,但凡有事,周琛多多少少的都会给方太监几分颜面。
进了慈宁宫柳影便直直的跪到太后面前。
“奴婢失职,请娘娘恕罪。”她说着便磕头不迭。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与哀家听。”太后坐在上首神色冷峻。
柳影直起身子将西宫殿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
太后听罢蹙了眉,“阿琛说哀家现在连那小丫头是瘦是胖是高是矮都不记得了?”
“是,”柳影恭谨答道,“小少爷还说新宁县主若是穿了奴婢的衣裳,太后娘娘您根本认不得哪个是新宁县主。”
或许今日之事、方才之言,对新宁县主来说,是一个转机也说不定。
“他这到底是要欺负她还是要帮助她呀!”太后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他的这个侄孙可不是一般人,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倍受宫中诸人瞩目。
他今日当着人嚷嚷出那样的话,肯定会被宫人传得沸沸扬扬的,那她这个太后,岂不是擎等着被人议论她是故意冷落那小丫头的吗?
召了重臣之女进宫这件事说起来算不得什么,但是特特的召了重臣之女进宫来折腾磋磨,这话,就怎么说都不好听了。
“把门给踹碎了么?”似是想到什么,她抬眼看着柳影问道。
“不是,是将门闩弄断了。”柳影解释道。
太后抬手抚额,过了一会儿对一直候在身边的绿绦命令道:“立即派人将东跨院的二所殿收拾出来,”又放下手对柳影道:“既然门坏了,就搬到二所殿住吧。”
二所殿,仅次于头所殿,新宁县主住到那儿去,即使太后娘娘仍旧不要她请安,也会叫宫人们看出形势,知道新宁县主并不是受太后娘娘厌弃的。
“是,奴婢遵旨。”柳影面露欣喜,连声音都脆生生的。
太后神情一滞,看着她问道:“你很欣赏那个小丫头?”
青柳是绿绦带出来的人,对于她的忠心,太后还是有十分把握的。在侍候了那小丫头几天之后,就会因为她有了好的境遇而由衷开心,只有对那小丫头的同情可怜是不够的。
因为青柳此刻面对的,是她这个太后。
柳影当即神色惶恐,抬头看到太后不喜不怒的神色,又得到绿绦的暗示,才静下心斟酌了一番说辞。
“奴婢只是觉得新宁县主,并不是奴婢之前认为的那种人……”
太后立即打断她的话,“你之前以为她是哪种人?”
“功利、趋时附势、进宫只为了攀龙附凤……”
“那么在你现在看来,她是什么样的人?”
被太后问及至此柳影想了想,才道:“恬淡、贞静、心性沉稳,耐得住寂寞,禁得起诱惑……”
听她说了这么多夸赞张晴的话,太后微微一哂,“你对她的评价倒是颇高。”
与此同时太后身后的绿绦给了她一个冷冷的意带警告的眼神。
“奴婢惶恐。”柳影慌忙跪倒,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是这段日子在新宁县主身边待得时间长了,对新宁县主的为人颇为敬叹,所以,她才会在太后娘娘面前毫不警醒,说出这样一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
太后娘娘的心意,岂是她一个小小奴婢所能左右的?是她狂妄自大、口出不逊了。
“起来吧。”太后对她挥了挥手,“这个时候人差不多找回来了,你回去伺候吧。”
柳影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却行退出。
绿绦亲自将她送了出来。
“我只是叫你实话实说,你怎么还添油加醋的夸起人来了。”出了门绿绦便低声训斥柳影。
太后娘娘不喜欢口不对心的奴才,却也不喜欢将话说得天花乱坠的。
“多谢姑姑指教,”柳影先向绿绦道了谢,之后才颇为难的道:“可是那话,就是我的心里话。”
绿绦听罢笑道:“她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再好能好过大天去?早知道你这么心软,我倒不如换个人去伺候她。”
她可不是因为可怜、同情新宁县主才那么感情用事的,她只是觉得像新宁县主这样的人,受到太后娘娘的冷落和误会,太屈了些。
但是显然绿绦姑姑和太后娘娘的想法一样,有些事,还是眼见为实吧。
柳影思忖着对绿绦施礼,这便告退。
绿绦刚要转身,便看见方公公自徽音左门走了进来。
“方公公,”她急忙迎上去,见周琛并没有同方公公在一起,便问道:“小少爷他人呢?”
方太监脚下未停,边走边说道:“去娘娘那儿一并说吧。”
绿绦便跟着他一道进了上房。
“奴婢寻着小少爷之后,小少爷便自个儿走了,想必是又去宁荣公主那儿了吧。”给太后行过礼,方太监如是回答太后所问的周琛的去处。
太后微微颌首,“那小丫头如何了?”
“奴婢去的时候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被小少爷打晕的还是吓晕的,后来醒了,能看出来之前是狠狠哭过一通的。”
“身上没受什么伤吧?”太后又问道。
“这个倒没有,奴婢叫了一乘小轿亲自看着她上了轿,这才来回禀娘娘。”
“阿琛还是很有分寸的。”太后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进门后又重新立在太后身后的绿绦却暗中腹诽:这一点,也只有您老人家能这么认为罢了。
这时有宫人进门禀报道:“启禀太后娘娘,宁荣公主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