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虚,石心皱了皱眉。
正在这时,巨大的爆破声从川又伽椰那边传来,川上富江“卧槽”了一声,抱住依旧没什么反应的石心往一旁躲去。
看见场中的情景后,川上富江内心充满了吃瓜路人的幸灾乐祸。
巨大化的佐伯刚雄直接被川又伽椰的怨气轰掉了一半身子。
他原本攥在手上的绿川真奈美落入少年的怀抱。
确认绿川真奈美身上没有多余伤口后,川又伽椰松了口气。
佐伯刚雄嘶吼着,那些肉块出现在他的伤口上,试图恢复如初。
川又伽椰嗤笑了一声,身上的怨气直接吞噬掉了肉块,他冷声道:“你还真以为,这些怨气是受你所控吗?”
无法支撑巨大化的怨气所需,佐伯刚雄渐渐缩小,最后变成了那个最初的中年男性。
他满脸扭曲地说道:“伽椰子你这个婊子!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凭什么,明明是这个女人给他戴了绿帽子,他杀了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他却死掉了!
这完全是不公平的事情!
所以老天为了补偿他,让他一直藏在伽椰子的意识里吸收伽椰子杀死之人的怨气,没错,就像她生前是他的奴隶一样,就算是死后成为厉鬼又如何,不还是为他所用吗!?
川又伽椰看着那张熟悉得作呕的面孔,冷漠地说道:“不是噢,我没有和小林私通,从一开始,俊雄就是你的孩子。”
佐伯刚雄扭曲着表情,“你这个贱.女.人,现在想要祈求我的原谅,早就晚了!”
“哈,”川又伽椰讥诮地说道,“也是啊,一开始你需要的就不是川又伽椰子,而是一个顺服的玩物罢了。”
这个男人连查证和询问都不曾有过,就凭着自我臆测就可以判定“她”的生死。
“她”那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就这样自我欺骗地活着,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这个人需要她就好”,就这样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另一个完全不了解的男人。
多么可悲。
是的,不是任何人夺走了川又伽椰子的幸福。
——而是由“她”自己亲手种下的不幸。
川又伽椰抱紧绿川真奈美,用怨气在她身上覆盖了一层避免伤害的保护罩。
但是现在不是了。
并不是只要有个人需要他就可以满足,如果不是绿川真奈美的话,就不行。
只要是她就好,就算她不需要他,他也会保护她。
因为这份喜欢,不再是自我反射出的虚假,而是真实的存在。
他爱她。
所以,他才想被她需要。
川又伽椰温柔地笑了笑,举起手,对佐伯刚雄轻声说道:“所以,永别了。”
佐伯刚雄仿佛感知到了什么,脸变得煞白,刚刚还耀武扬威的表情一下子软弱下来,他哀求道:“不不不伽椰子,放过我,”他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说道,“我需要你——”
“——轰!”
无比庞大的怨气朝他袭去,无数怨灵咆哮着吞噬掉这一切悲剧的源头。
直到那里再也没有任何渣滓存在,川又伽椰才平静地说道:“但我不需要你。”
*
校园里。
第一个醒来的学生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今天不是聚会吗?
怎么大家都躺在操场上。
醒来的人越来越多,都在询问现状。
楼上的教室里。
上田希子被下面的嘈杂吵醒了,揉了揉眼睛。
第一反应是看向小林俊介的方向,然后发现那个原本发了疯一样的少年现在正睁着眼睛,安静地看着天空。
她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道:“喂,这位同学,你的病……好了?”
小林俊介看向她,点了点头,“是的,”他转向那乌云渐渐散去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做了一场奇怪的梦啊。”
*
怨气已经完全将川又宅破坏掉,几乎成了废墟。
少年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恢复到原本模样的少女,轻声唤道:“真奈美?”
没有得到回应,他心里一阵慌乱。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妈妈。”
川又伽椰怔住,抬起头,看向前方。
那是一个小男孩,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婴。
他的喉咙发堵,努力发出声来,“俊、俊雄?”
俊雄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妈妈,”他摸了摸小女婴的头,“这是杏树噢。”
川又伽椰点头,眼眶已经湿润。
遮天蔽日的怨气慢慢消散,随着第一道天光破开云层,原本昏暗的大地慢慢变亮。
俊雄和杏树的身体一点点透明,川又伽椰却无法上前,因为他们早已应该过上新的人生,而不是困在无休止的怨恨里。
直到消失前,他听到俊雄说道:“妈妈,要幸福哦。”
川又伽椰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他能更负责一点,如果他能更坚强一点。
温热的手指触及他的眼下,少女沙哑的声音响起,“伽椰子,你怎么哭了?”
川又伽椰抱住苏醒的绿川真奈美,语无伦次地说道:“真奈美、对不起,都是我,对不起……”
绿川真奈美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温柔地笑道:“没关系,我在这里。”
在阳光照耀之下,怨气如同雾一般升腾起来。
慢慢地漂浮在两人的周围,就如同川又伽椰很久之前,所见的那景色一样。
——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