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我也不跟你客气。”郭颖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极为放松,是跟家人一般的亲昵:“我那套小公寓的顶灯想换一个,原来那种多灯头的——”
“行!没问题。”谢咏臻爽快的一把子揽过来:“嫂子你说个时间。”
“就十点半十一点行吗?不耽误你睡懒觉。”郭颖捂住电话,跟旁人交代了点什么工作,然后又继续:“咱事先说好啊,明天中午我请客,不行再跟上次似的抢着付钱。”
“中!都听嫂子的。”男人大咧咧的笑,浓黑的眉毛扬起,带着春风十里的闲适:“保证准时准点到达。”
挂了电话,谢咏臻看着对面的男人无可无不可的笑:“喏,你也听到了,我不是非你家这个店面不可。现在生意不好做,转让的小店一把一把的,我嫂子刚帮我物色一个,地段又好价格也便宜……”
小老板急了,一咬牙一跺脚:“中!就按你说的价格签。不过付款的方式……”
“不急。”谢咏臻好整以暇的拍拍他的肩膀,笑出一口大白牙,情真意切:“要么咱现在就按照我刚说的条款签了,要么就等我明天去看看另外一家再说。”
“谢老板,”跟谢咏臻年龄相仿的男人沉不住气了:“你看我是很有诚意的。要不是家里有急事,我也不会转店面。这位置你也知道,周边写字楼来吃饭的白领多,又是临近市中心,生意也一直不错。”
“是啊,”谢咏臻比他还认真的表情:“我也很有诚意。你看我都跑两趟了。”
小老板夸张的长嘘口气,手掌拍在桌子上:“行,就这么签吧。看你谢老板是个爽快人,换别的人我不会同意的。”
出了饭店的门,谢咏臻看了眼合同,折巴折巴揣兜里了。
细长的眸子眯着,带着三分笑意和七分的得色。
手指碰到口袋里一条微凉的金属,谢咏臻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掏了出来。
明晃晃的大太阳下,男人宽大的掌心托着一把银色的钥匙,璀璨的光芒刺眼异常。
“糟了,忘了这茬儿了。”谢咏臻喃喃的。
这是新房的钥匙,陈瑶昨晚给他的时候一再叮嘱,趁着周末,过去好好打扫下卫生,周日两人就能住过去了。
踟蹰了下,还是摸出手机拨出了号码。
对方只响了两声就迅速接了起来。
“陈瑶。”谢咏臻在说谎和坦白之间摇摆,最终迅速做出的决定是坦白。原因无他,陈瑶跟郭颖太熟了,说谎的话,随时都有穿帮的可能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陈瑶的声音低低的:“我在开会,你等下啊。”
听筒里传来椅子挪动刮擦地面的声响,然后是脚步声,开门关门的声音。
重新响起的女声带着一点空旷处特有的动静:“说吧,我出来了。合同签好了?”
“签好了。”谢咏臻摸了摸下巴,话都到了嘴边临时转了向:“没什么事,就是问你晚上想吃点啥,我现在里外里闲人一个,整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你。”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陈瑶打趣的语调:“还是谢老板要试着往谢大厨转型,拿我试菜?”
“你这小娘们。”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直接用牙咬出一根叼着:“不是要开会吗?跟我在这儿闲磕牙。”
“老公最好了。”女人暖暖的笑声带着不加掩饰的爱意:“我要吃西兰花和海带。下班我争取早点走,去买你最爱的鹅四件怎么样?对了,你爱喝冰啤酒,记得让小店送一箱上去。”
挂了电话,谢咏臻站在路边好一会儿没动地方。
嘴里叼着的烟卷也没点着,就那么杵在人行道上,看着大马路上的川流不息。
大脑很空,仿佛有无数个滚沸的念头翻来翻去的,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转业地方还不到一年整,铁饭碗丢了,泥饭碗也摔了,如今捧着一个不知死活的纸饭碗,看不到前程。
按照时下的标准,他真是不折不扣的废柴一根,还都是自找的。
陈瑶算是瞎了眼了……
裤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呵,今天这电话的频率,搞得他跟什么商务精英有一拼了。
是同事大伟。哦,不对,是前同事。
“谢经理,你真辞职了?”那个憨厚的男人不掩话语里的情绪:“聂总叫俺去,说你推荐俺当他司机。”
“没文化,那叫助理。”谢咏臻呵呵的笑。索性就地蹲在了树荫下,摸出打火机点上烟:“好好干啊,大伟。”
大伟拙于言辞,越急越不知道怎么说:“俺、俺说不过你,俺不当。你这是为啥啊?好好的工作,俺还以为你上次是开玩笑的。”
“咱俩想法不一样。”深吸了口烟,吐出的青气袅袅飘升:“你认真做,聂庆北是个好老板,不会亏待你。”
“我不干,我不是那块料。”大伟的声音嘎声嘎气的:“我听聂总说,你去开饭店了?”
“嗯哪。”抽剩的半截烟用鞋底踩熄,谢咏臻就那么一手拿着烟蒂,一手接着电话:“刚谈妥。”
大伟那边吭哧吭哧的:“多大饭店?”
谢咏臻乐了,扬起的唇角之上有浅浅的横纹,带着极强的亲和感染力:“比馄饨摊子大一点。六张桌子带两个小包间。”
“那你招厨师没?”大伟连个磕绊都没打的问了出来。
“还没。”谢咏臻慢慢敛了笑意,狭长的双眼染了认真之色:“大伟你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