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豫一愣,“原来当年……你在门外?”
当年先皇后常氏产嫡子不顺,生死一线,有接生嬷嬷提议将先帝长子,也就是当年的李豫,送过去给皇后过增产男之气,或许就能刺激先皇后顺利产下龙子,这说法原属无稽之谈,但病急乱投医,李豫便被带到了先皇后常氏的面前。
李豫因为他生母之死,素来不喜皇后常氏,所以根本不肯靠到床边。而常氏难产症状并未减弱,且她素来不喜李豫,便对他百般恶语,甚至后来听说腹中这个孩子有可能胎死腹中后,更觉得是李豫之过,一度想要扼死他,幸得年幼的李豫奋力挣扎,并用他母亲之死一事吓唬常皇后,才得以脱身。
当时常氏出血不止,李豫瑟瑟发抖躲在角落,而和他一门之隔却被拦住不得进入的李娪,仅在门外听到了李豫挣扎害怕之下说出的那句话,“你杀我母亲,如今又要害我,必有报应,你这个孩子生不下来……”
李豫和李娪默然对视,好半晌才道:“你是因为这句话,所以恨了朕这些年?”
李娪冷哼,“我母后害你母亲,于是你恨她。那你害我母后,我便不能恨你了吗?”
李豫忽然有些滑稽之感,他叹口气,又笑了笑,“那如皇姐所言,当年皇姐就在门外,你母后常氏要杀朕,你听而不闻见死不救,朕岂不是也该恨你?”
终于,他疲惫地挥了挥手,“算了,你去吧,朕累了……”
李豫中七日蚕的第五日,明烟带八爷入帝都。宁徽亲审了大半日,但一无所获。
当年在黑市售卖七日蚕的人早已无迹可寻,而且据八爷供述,那人应该也是倒手之人,这七日蚕来路成谜,根本无法查到。退一万步讲,就算能查到又如何?七日蚕蛊毒的控体已死,神仙难救。
见宁徽神情落寞,明烟忍不住劝道:“想来当初斐济后面下手的速度如此加快,恐怕也是因为他体内七日蚕控体开始越来越厉害的缘故吧?他本就没想让皇帝活,所以才用了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来杀他吧?你如此忧虑,其实于事无补……”
宁徽道:“我曾经不想原谅他,所以弃他远走。可我现在想要原谅他,然而他却快死了……”
他说完这句话,无情无绪与明烟擦身而过,进了李豫的寝殿。
天佑六年正月初六,大宣皇帝李豫病逝于承咸宫,享年二十五岁。
帝李豫留有遗诏,封皇子臻为皇太子,继皇帝位,尊宁徽为亚父,并封摄政王,扶持幼帝,监国辅政。
皇帝驾崩,举国大丧,触目皆缟素。有大臣暗暗议论,为何这摄政王之位没给李贺,反而给了一个外姓的宁徽?但不久这位多嘴的朝臣便被削官下狱,一时间众臣都对这位新上位的摄政王之手段惊惧不已,却也没人敢再造次。
李豫的丧仪极大,据说这是摄政王的意思。跪棺哭陵还不算,哭丧不满三日或者着艳衣、设歌乐者,一经查证,皆下狱。
皇帝入陵那日,摄政王亲自扶棺相送。全行皆敲丧钟、奔乐,举哀,哭跪。
宁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或真或假、满面哀容的脸,脑中忽忆起昔年和李豫于二师父处同学之时,发生的那些点点滴滴。
“下棋可以磨练一个人的隐智,赢棋不急,输棋不恼,如你这般悔棋,纯属异数。”
听宁徽如此说,李豫去抓棋子的手又缩了回去,好半晌才强自镇定,道:“我又没想悔棋……”
“君无戏言,师兄啊,你这可是犯了为君者之大忌啊……”
他记忆中,李豫似乎面红耳赤了许久,但从此以后,他无论输赢,都再未动过棋子分毫。
他利用李豫的为君之心,似乎没少捉弄他,久了即使李豫心知肚明,但每次也都坦然承受了。
“你觉得我以后会是个好皇帝吗?”
他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李豫却总是宽厚一笑,下次依旧执着地问他。
宁徽扶棺的手忍不住用力,眼眶里的泪充盈满溢。他从来没有对李豫说过,是,你会是个好皇帝,因为你有颗宽容广博的心。不用怀疑你自己,你只要坚定地走下去便是了……
李豫入皇陵后,宁徽去见了青女。
“什么?要我去为先帝守陵?”
宁徽冷冷道:“若非陛下要求,本王本想命你一起殉葬,你没有位分,虽然生过皇子,但其中缘故你自己也知道如何,怎么,你还以为自己可以母凭子贵成为太后吗?”
见青女抖唇不语,宁徽继续道:“你只要安分守陵便是,臻儿本王会视同亲子,替先帝好好照顾的。但你若是不安分,放心,本王会新账老账和你一起清算。”
从宁徽成为摄政王之后,便忙的根本见不到人。李豫的大丧之后,诸事繁杂,而新帝不过就是个挂着皇帝头衔的襁褓婴儿,所有事都要宁徽过问,所以明烟想找个机会和他聊一聊,都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他的旧宅已经空置许久,他有了新的华丽王府,每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