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实湘东的不臣之心,这道理湘东自然也懂,所以湘东为了自证清白,也不得不来。”
承孝帝很是欣赏这个计划,命林无惜详细说来。
“陛下可调沄侯常信回帝都,将军中事宜全权交由裴元暂代,到时裴元假意造反,陛下发出勤王令,湘东必然中计,届时陛下的大军两路夹击湘东,湘东军必然溃败,失了湘东大军的湘东王身在宴上是生是死,还不在陛下一念之间?届时陛下收回湘东兵权,便可易如反掌。”
承孝帝道:“倒是难为你懂得朕的隐忧,可以替朕献计,不过厂司监的密探查得出入你府中的那些官员,你又作何解释?”
林无惜从容道:“既然陛下设宴,必然要大宴群臣,才不会引起湘东王的怀疑,lùn_gōng行赏之宴以九功为最极,所以臣献九功宴之计,助陛下一举清理掉那些暗通湘东的不良之臣。”
“原来你和那些大臣来往,是为了筛查人选,为朕分忧,倒是难为你如此殚精竭虑,还空担了这被怀疑之名。”
“为陛下筹谋不辛苦,臣已有名单,特献与陛下。”
承孝帝李元靳看完名单,对宁徽大为欣赏,“爱卿之才只在你老师之上,不在你老师之下,有爱卿辅佐于朕,朕心甚慰,若lùn_gōng劳,林爱卿当属第一,想向朕要何赏赐啊?”
林无惜道:“陛下对臣,只能罚不能赏。臣结交湘东虽为假,但唯陛下知,旁人却不知,若陛下此时赏赐,断会让那些不臣之心的人以为陛下姑息养奸,对陛下名声有损,臣愧不能受。”
承孝帝道:“倒是难为你思虑如此周全,罢了,朕便依计放出消息,将在九功宴上对你严惩,只是让你无端受此恶名,朕心不安,爱卿放心,九功宴过后,若湘东大事可定,朕一定让爱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谢陛下隆恩。”
林无惜垂头暗想,九功宴后,这天下就要变了。宾天的太上皇给予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恩典,他才不稀罕呢。这场计中计、局中局,承孝帝恐怕至死都不会明白两件事,第一便是那裴元不是假意造反,而是真的要反,从裴元知道他那个爱妾是沄侯常信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之后,他们那脆弱的‘父子之情’便已彻底的土崩瓦解,更何况那还是承孝帝曾经赐予常信的,自己曾经玩腻了的女人,如此奇耻大辱,带兵的裴元要是能忍,才真是一场笑话。
至于那第二嘛,便是他对承孝帝说的所有针对湘东的借刀杀人之计都不是真的,他的老师便是湘东人,他又如何会害湘东?信函他早就寄出了,想来在湘东出兵之前,老师便能收到他的那封亲笔信,既能提前防备,届时湘东自然无虞,就是要辛劳湘东王无妄奔波这一趟了。
他暗暗想着这些,抬头正见对面李娪不安的眼神。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算计,但是这位陛下的掌珠却在因他‘惹怒’了她的父皇,而为他担忧着。
其实林无惜心中有些可怜她。她所倾慕的那个人原本从头至尾就都不是真的,既然不是真的,他又能给她什么承诺呢?更何况她已有驸马,而他又是个九功宴过后,就要从此在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的影子。
他心中洞明如斯,但对面的李娪却不知这些。
他一边静静饮酒,一边听她道:“父皇一直都很宠信你,此次即便发怒,恐也是不知听信了谁进的谗言,你放心,父皇要是真想发落你,我一定会为你求情的,无惜……”
林无惜终于停了饮酒,对李娪道:“多谢公主垂爱,但恐怕那九功宴就是臣的大限之日,公主应该及早忘记臣,以后好好和驸马恩爱白头方是正道。”
虽然他从未招惹过这位公主,但她倾慕自己总归是可怜,更何况她是真的忧心自己的生死,从那蹙起的眼角眉梢便能知晓她隐藏的担忧。
九功宴后,她若知晓了林无惜的死讯,恐怕会难过好一阵子吧,无论怎样,惹她如此伤心,总归是他的过错。于是,林无惜探手入袖,抽出了那柄明公扇,递给李娪,“殿下,若臣于九功宴上真有不测,这柄扇子也可替臣陪护公主,在公主他日有性命之忧时,可救得性命,请公主收下。”
他当时想的是,他一辈子做的恶事,都将终结于九功宴,在那之后,李豫登基,天下太平,他就可以安心去寻大师父,与他一起纵情山水,再也不需要这柄杀人的利器了。
林无惜赠扇以求心安,但李娪闻听此言更加担心他的处境。她心动于林无惜对她难得的一次温情,想要鼓起勇气对他开口诉说自己的心意。
☆、181219
但林无惜早已看穿她眼底的情意, 假装酒醉, 没有给她将情意剖白的机会,而李娪在他假装醉酒后说的那番话, 他也全当没有听到。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李娪会迷恋他到如此地步,竟然代替他去赴了九功宴。本来那夜九功宴, 林无惜便没想着参加,他想过两种可能, 第一种便是买个口风严密的死囚代替他赴宴, 事后好生安置这人的家人也就是了, 或者更直接他便称病,不去参加九功宴,以承孝帝对他的宠信,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