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把我往外推呢?”夏春朝便道:“便是拿话推你了,怎样?我心里不待干这个,你也歇着去。”陆诚勇道:“但你是我娘子。”夏春朝回道:“那又怎样?我不愿意,今儿你是别想了。”陆诚勇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窝了满腹火气无处发泄,要冲她用强,又舍不得她受委屈,也赌气倒头睡下。夫妻两个,一夜无话。
因着白日里走了一日的路,夏春朝身子倦乏,直睡至隔日天大亮才醒。起来时,早已不见了陆诚勇。
宝儿见她起来,端了水进来侍奉。夏春朝梳着头,就问道:“少爷几时走的?”宝儿回道:“早上天还不亮,少爷就起身了。连早饭也没吃,就穿了衣裳出门了。”
夏春朝点了点头,也未多言。珠儿忽从廊上进来,说道:“门上人传来消息,说是什么侯府的人送了好多礼过来,请奶奶快去料理。”
自白
夏春朝乍闻此讯,倍感惊异,当即说道:“我们同这什么侯府自来没有往来,他们倒怎么忽然来给咱们送礼。”一言落地,猛然想起昨日陆诚勇当街拦马一事,微微沉吟,便吩咐丫头穿衣梳头,打理妆容妥帖。也不及吃早饭,就带了人出门。
走到前堂上,却见管家旺儿正相陪几个身着青布衣裤之人坐。
一见她出来,众人都连忙起身。旺儿先道了声“奶奶”,方才向那几人道:“这便是我们当家奶奶。”
那几人听了旺儿言语,脸上微露纳罕之色,当面却也不曾说些什么。为首之人拱手作揖,说道:“昨日我家小姐多蒙贵府上公子相救,我家侯爷到家听闻此事,十分感激,特备薄礼,打发我等前来相谢。却不知公子可在府上?请出一见,好当面致谢。”
夏春朝闻言,便知果然为昨日之事,当面笑道:“拙夫举手之劳,何敢劳侯爵大人言谢?今日拙夫不在家中,不能面见。”
那人见这会子功夫,这家子并无一个男人出来见客,这少妇言谈举止不羞不燥,落落大方,心里暗暗称奇,便回话道:“既是公子不在家,我等也不好久留,薄礼送上,我等就告辞了。”言罢,向外吆喝一声,就有两个短衣汉子抬了一担礼物上来。
夏春朝打眼望去,只见那挑子上放着火浣布六匹、官银元宝数枚、其余更有些人参燕窝之类名贵药材,心中一跳,暗道:这司徒侯爵倒是好大的手笔,拿出这样的厚礼来,不似言谢倒像是压人。她虽觉这礼重惊人,但因其娘家富裕,颇见过几分世面,倒也不觉怎样,便笑道:“侯爷委实客气了,既是这等,恭敬不如从命,我便代拙夫收下。待改日拙夫回来,必当亲自登门拜见。”
这人眼见这妇人面不改色收下这担重礼,惊异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倒也将先前那轻慢之心收了许多。
正当此时,忽有一人报道:“老太太来了!”言罢,就见陆贾氏身着诰命服饰,手里拄着青竹拐杖,颤颤巍巍自里头出来。
夏春朝见状,心里虽奇怪,脚下去的倒快,连忙迎上前去,替了宝莲搀扶着陆贾氏,嘴里就笑道:“老太太连日身子不好,今儿怎么倒出来了?客人就要去了,原也别的事。”那陆贾氏却微笑道:“你这孩子,真不晓事!家里来了贵客,我怎好不出来见的?”言罢,又向堂上来客道:“贵客临门,老身有失迎迓,劳贵客久候,罪过罪过。”
那人本已要去,见这家子老太太出来,只得又立住脚,洋洋做了个揖,说道:“老太太客气了。”
陆贾氏在堂上坐了,又一叠声吩咐重新给人上茶。
那人见她这等殷勤,一时不好就走,只得重又坐下。陆贾氏微笑道:“家主在衙门当值,不能来家。只得由我们这等女眷相陪,贵客莫笑。”那人回道:“老太太自谦了,少奶奶当家也不算少见。”陆贾氏面色微滞,旋即笑道:“客人是误解了,我家原有当家主人,只是今日不在家。”顿了顿,不欲多言此事,又温声问道:“不知贵府上侯爷如何识得我家孙儿?能得侯爷照拂,当真是这孩子三世修来!”那人听了这话,心里发笑,面上也不显露,只说道:“老太太这话实在客气,原是我家小姐的马车昨儿在城中惊了马,多得贵府公子相救。我家侯爷得知,十分感激,这才命小的送了些薄礼来,聊表心意。今礼已送到,侯爷那里尚等着我回话,不好久留,告辞了。”言罢,他茶也不曾吃得,起身抱拳告去。
陆贾氏见留不住,也连忙起身说道:“不知先生高姓大名?日后往来,也好有个称呼。”那人略不耐烦,只回道:“小可姓李,全名李福。”说着,更不多言,就带人去了。
待这一干人去后,陆贾氏在堂上坐着,喜孜孜道:“好啊,勇哥儿做了三品大员,又封了爵位,连侯爵老爷也来同咱们家相交了。家道中兴,可谓是喜事。”夏春朝在旁立着,听见这话,便笑回道:“回老太太,也并非为少爷做了官,还是为昨儿街上的事情。若不然,朝廷敕封的旨意才下,怎么人就上门送礼来了?又不曾生了顺风耳的。”
陆贾氏脸色一沉,说道:“你懂些什么,那些话不过是个由头。人家出入朝堂的,消息岂不更灵通些!”说着,顿了顿又沉声道:“春朝丫头,往昔怎样,就不提了。如今勇哥儿做了官,咱们家凡事都要立起体统来,方才不失了身份体面。就如今日这样的事,你一个内宅妇人,怎好就走出来见客?家里上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