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只是你表妹终身尚无所托。我跟你姨父,每日心焦不已。”她这话便为试探之意,若陆诚勇相问下去,她便将那话引将出来。熟料陆诚勇并不甚在意,只道:“表妹一表人物,这亲事自然是好寻的。姨父姨母不必太过忧虑,身子要紧。”一言未了,便又转去同那两个堂兄弟说话。
那陆讳文素来少言,只和陆诚勇略略攀谈了几句,将家中近况略微讲了讲,倒是把那章雪妍睃了个满眼。看出她适才卖弄之情,心里暗道:倒好一个雌儿,这等风骚,想不是正经货色,倒要怎么到手?盘算了一回,只是没个主意。
当下众人各怀一团心思,陆家厅堂之上,暗流波涌。
这般闲话几回,转眼已是晚饭时分,家人来报宴席已然齐备。那章姨妈却蓄意起身做辞,陆家众人哪有不留的道理?几番强留,章姨妈便假意勉强应下,携了女儿上桌。
陆家今日席面排了两桌,女眷们便在花厅就座,男丁都在外堂上。陆焕成、陆炆立连着章姨父也各自到来,陆续上席已毕。
席间,周氏、章姨妈等人,因心怀不轨,不住夸口称赞陆诚勇能干,小小年纪就做得将军,前程无量。把陆贾氏并柳氏听得满心欢喜,得意洋洋。
那章姨妈便道:“我是多年不见这外甥儿啦,谁知如今竟出落得这等魁梧,当真好一个男子!又有这段才干,真是世间少寻。若是我家雪妍,将来得配如此夫婿,我也就心安了。”陆贾氏听闻此言,只淡笑不语。柳氏连忙接口道:“这有何难处?妹妹既说我家勇哥儿好,想寻个这样的女婿,如今眼前不就一个现成的么?”她话未说完,一旁夏春朝早已听得不耐烦了。适才堂上,她已见那章雪妍肆意留情,有意勾引自家夫婿,心中早有几分怒气,今又见这两个长辈,不顾体面,饭桌上就要拉起皮条来,不将自己这个正室夫人放在眼中,便是再好的性子,也不由恼了。
当下,夏春朝打断柳氏言语,微笑说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也不用婆婆、姨妈这样左来右去的打哑谜。既是表妹终身无靠,明儿我便叫媒人上门,选极好的人家供表妹挑选,如何?平日里看表妹十分聪明,想必自己心里早有主意。相配什么样的人,要多少聘礼,不如一应讲来。没人主张着你,嫂子替你张罗。你也不用怕臊,横竖老太太、太太说的,这里没外人。有话你自管讲来,谁还能笑话了你不成?!”一席话毕,众人尽皆呆了。往常只见夏春朝温柔含蓄,言行婉约,只道她性软好捏,谁知今日当着这许多人面,讲出这样一番惊世骇俗之论。
夏春朝扫了桌上众人一眼,见这一干人皆被自己震住了,又存心羞、辱这章雪妍,含笑说道:“我倒想起来,我娘家有个世兄,生的倒是一表人才,家中也颇过得日子,才死了老婆,尙不曾续人。表妹这等人物,给他做个续弦,想也还使得。他家中米粮成仓,金银满库。表妹嫁了他,倒是落得一世受用,强如为着衣食给人做妾,自降身份,讨那不自在去!”说着,旋即又问着章姨妈道:“姨妈觉得我这主意可好?姨妈若觉得好,我便让我娘家嫂子说合香门第,想必是行不出豁出女儿皮肉、赚取自家衣食的下作事来。”
那章雪妍究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禁得住这等重话,当即羞惭满面,存身不住,强推净手,起身快跑出门。
才踏出院门,迎面走来一人。她心烦意乱,未看清路途,猝不及防,竟和那人撞在一处。
她今日脚下穿了一双高低缎子鞋,站不牢靠,身子一晃,就要摔倒。那人连忙将她抱住,扶她站稳。
章雪妍立稳了身子,打眼一看,却见一清秀男子,将自己搂在怀中,不觉羞红满面,连忙挣脱出来,低低问道:“哥哥不去吃酒,却走到这里做什么?”原来此人,却是陆诚勇的堂哥陆讳文。
叱骂
却说章雪妍在席上,为夏春朝一席话羞辱的存身不住,匆匆逃席出来。走到院门,不防撞在陆讳文身上。
那陆讳文溜眼将她打量了一遭,眼见她面若桃花,眼含春水,想是席上吃了几杯酒,一股春情不胜之态自内发出来,比之适才在堂上看时,更显风骚。他上下打量了一通,又看她双眼泛红,便道:“我吃不得几杯酒,又被他们几个灌注了,故此出来走走,醒醒酒。”又低声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谁欺负了妹妹不成?”
章雪妍听闻此言,顿觉委屈不已,鼻子一酸,眼里珠光盈盈,偏又强自忍了,轻声笑道:“横竖那人你我都惹不起,哥哥又只顾问什么?哥哥快些回席上去罢,仔细待会儿他们拿住了哥哥罚酒吃。”陆讳文见她巧笑嫣然,眉目传情,更不可收拾。
恰在此时,柳氏使了丫头长春出来寻章雪妍。章雪妍眼尖望见,连忙撇下陆讳文迎上前去,蓄意大声道:“大姑娘寻我么?我出来走走罢了。”长春见寻着了她,便立了脚步,说道:“姑娘原来走到这里,倒叫我好找的。席上老太太、太太并合家子亲戚都等着姑娘,姑娘还是快回去罢。”章雪妍道:“不过是出来走走,又慌些什么,催的人手忙脚乱。”说毕,又不住回头,却见那陆讳文尙不曾去,仍旧盯着自己看个不住,倏地脸上一红,回身走了。
陆讳文见丫头走来,便知今日难得手,只得去了。
回至席上,只陆诤人问了几句,陆讳文敷衍答道:“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