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也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生活。
对于一个对外界不存在留恋,对生活不存在热爱,对死亡不存在畏惧的人。某种程度上,他没有弱点。
克莱尔最终低下了头。而在这沉默里,他们到达了医院。
负责为大威进行精神鉴定的医生是名为鹜谷真理子。在初见面,她就要求这场谈话在警察不在场的情况下进行。同时,她还要求大威不佩戴手铐。
克莱尔扭头看了看毫无波澜的大威后,百无聊赖的在这件密闭室内乱转。而走过真理子的时,这位心理医生正专注的观察着几步远的大威,他在她的要求下脱掉上衣,进行身体鉴定。
“回事什么结果呢?”克莱尔在她身边询问着,甚至动作轻柔的替她整理竖起的白大褂衣领。以为碰不到的手指切实的抚摸到衣服的布料,克莱尔愣了愣,在反应过来之前,衣服的领口已经被她整理好了。
真理子只感到自己竖起的衣领莫名平整,就好像有什么人在她的面前,为她做了这个极为亲昵的动作。
心理医生在未知面前快速的后退两步,在发觉自己的神经敏感之前,又再一次向前两步,手指迟疑的从眼前挥过——什么都没有碰到。
“鹜谷医生?”助理询问着,不明白她在做些什么。而这位在日本精神科赫赫有名的年轻医生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掩盖了自己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略有失落的复杂心情。
而克莱尔?她在忙着测试自己的能力。
她的手指抚过了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然而都无一例外的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克莱尔仿佛透明人,不,应该说是鬼魂的状态让她曾一度认为自己其实已经死了。否则那什么来解释自己的状态?拿什么来解释十几年也不曾出现过的系统?
而在认为[自己已经死亡]的心理下,她对于汉尼拔的容忍度随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的堆积了更多的仇恨,她甚至认为自己这种不人不鬼的遭遇,全部都是拜他所赐。
而鹜谷真理子居然能够被克莱尔碰触到?
克莱尔再一次走到了真理子身边。几米外的大威正被几名护士带领着去进行身体各项检查。他在门口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原地的克莱尔。她安静的站在鹜谷身旁,并没有要走到自己身旁的意愿。
男人沉默的等待着,许久,终于因困惑默默的歪了歪头。
“你自己去吧,我等你回来。”克莱尔说着挥了挥手。终于,大威在护士的催促下离开了房间。
门在克莱尔眼前被缓慢合上。直到大威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以往会将自己淹没的黑暗并未出现。
她摸了摸真理子的脸。
女人受到惊吓一般后退两步——她果然看不到自己。
那么,还会有其他人吗?其他看得到自己的人?
克莱尔并不确定。
她没有再去碰触鹜谷真理子,日本的怪谈太多,克莱尔并不希望让对方觉得自己成为了怪谈主角。更何况……
克莱尔看了看从房间外回来的大威。她知道,真理子对大威存在好奇,而这份好奇,毫无疑问会帮助到大威。
在这一天后,克莱尔陪同大威又进行了多次鉴定。一切也确实如克莱尔所以为的那般,大威不同与人的,与电脑类似的脑电波让真理子将其作为特别案例进行研究。
她对他展现出自己的好奇心。
在这一天,他们见到了真理子名为志村的病人。他是一名少年犯,在出狱后前来看望自己的主治医生。也正是因为参与了鹜谷真理子的研究计划,他有机会以良好的测评结果和测评心理提前出狱。
克莱尔看着这个笑容有些羞涩的少年最终与鹜谷告别后,和心理医生一同回到大威身旁。
大威在原地一动不动,沉默的注视着他越走越远,那双黑眼睛里的光芒冰冷至极。
而一天后,他们再一次进行了心理治疗。
鹜谷医生首次提及了自己的生活。她说:“因为从小失去父亲的缘故,我们的家人,反而更能够关心彼此,照顾彼此。”
“直到八年前,我还在上小学的弟弟……死去了。”
她说话时声音微微颤抖,但是神情却陷入了回忆中。克莱尔莫名不安的四处走动着,她预感到鹜谷医生的话会带给自己巨大的冲击。
然而她不得不一句句听下去。
她听到鹜谷医生说到:“弟弟被人剃光了头发和眉毛,tuō_guāng了衣服,摆出了可笑难堪的姿势。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勒死了。”
“这是……非常痛苦的回忆。”
“我母亲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责任,她因为没有看顾好他,才直接导致了他的死亡。这让她陷入了抑郁症之中……并且拒绝治疗。”
鹜谷医生停了下来。她因这回忆而无法言语。
她说:“杀了我弟弟的人……你也见过,就是一天前我们遇见的志村。那时的志村,刚刚上初中。”
“我研究了一个新的医疗计划,那就是受害人家属与施暴者共同参与,并共同治疗的医疗几乎。”
“在最开始,这是单方面的指责,控诉,仇视……这真的非常痛苦。我曾经一度想要杀了他!”鹜谷深呼吸:“然而最终,我们还是坚持了下来。我原谅了他,而志村……也体会到了我的痛苦。”
因震撼,克莱尔竟然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而鹜谷显然并不需要她的答案,她需要的知识大威的回答。
她声音里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