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真的在听啊?”宫饮泓乐了,双眸含光地看着他,“你都不理我,我还以为你没兴趣呢。”说着他兴致勃勃地拿根树枝做惊堂木点了点地面,“师兄和他斗酒,他一碗碗地喝,师兄一杯一杯地喝,他喝完三坛便吐了,师兄喝了五坛,还是面无异色,他便认了输。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匪人,他姓吴,原来是个将军……”他讲到此处,神色一黯,忽截住了话头,“等我们回了昆吾山,我带你去山下天香楼喝酒,那里的酒才好喝呢,还有下酒菜……”
萧熠注视着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半心半意地听着,脑海中浮现出他口中的画面,心中生出一抹难掩的苦涩。
宫饮泓又天花乱坠地吹了一回,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呵欠,熄了火堆,冲他眨眨眼,躺在草地上,没多久就呼吸绵长地陷入沉睡之中。
月至中天——是自己梦醒的时候了。
萧熠飘至他身侧,指间七弦浮现,最后一次看向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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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Σ(っ°Д°;)っ桥豆麻袋!
第15章 白羽归心
一滴朝露自叶尖坠下,恰落在宫饮泓的唇上,他舌尖一舔,甘甜沁凉,咂咂嘴睁开了眼睛。
曦光落水,一片碎金,风摇绿叶,沙沙作响,四下里一派静谧祥和之景。
宫饮泓吸了口带着些凉意的晨风,翻身而起,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欣然四顾。太久没见过这样绿意盎然的景致,只是看在眼中也觉得愉快。
他舒展了身子,顺手折下一跟树枝,凑过去吸尽了几只花骨朵上的露珠,清甜可口,忍不住连花带蕊一起嚼了,边嚼边笑:“餐英饮露……小白,这该你来吃啊。”说着便拎起了绛灵珠晃悠。
冰凉的灵珠毫无反应。
又不理人了……难道还没起?
宫饮泓高举起绛灵珠,迎着曦光,近乎透明的灵珠里,空荡荡丝毫没有魂魄的影子。
“小白?”
手中花枝陡然坠地,宫饮泓的心也狠狠往下一沉,握紧灵珠仓惶四顾,哪里有萧熠的踪影?
他的魂魄和自己紧系在一起,不可能走远,不可能的……
宫饮泓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目光疯狂地逡巡在密林之上,方才还宁静美好的景致陡然间寂静地可怕,哪里都看不到那道冰雪凝就的身影。
他该拔腿就追,可是双腿似灌铅一般沉重地抬不起来,仿佛兜头一盆冰水泼下,刹那间无比清醒地意识到——萧熠从未放弃逃脱,他从来都是灵照神君,不是他的小白。
“是牛嚼牡丹。”
头顶上陡然传来熟悉的冷漠声音,宫饮泓猛地抬起头,仿佛溺水的人浮上水面,心砰砰直跳,直到目光触及盘坐在树顶的魂魄,浑身方脱力般一松,又气又笑,喉头干紧,半晌才说出话来:“你飘那么高做什么?!”
萧熠垂眸看去,见他脸上一抹惊魂未定的欣喜之色,便有些莫名欣悦,抿唇道:“看日出。”
“……好看么?”宫饮泓展颜而笑,不待他回答已三两下利落地爬上了树梢,立在他身侧,循着他目光望向东方那片紫红的霞光。
金光笼在两人身上,融融地裹成一团。
清风拂过脸颊,萧熠回眸看向他含笑的侧脸,心中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扫了一下。
宫饮泓若有所觉地也转过脸来,两人对视一瞬,萧熠只觉朝光落在脸上,隐隐有些发热,忙移开了眼,正色道:“……我在找风陵峪。”
没错,就是风陵峪。
做人不能只顾眼前,做神君更该目光长远。
既然宫饮泓对他并无恶意,又有机会一探万法门禁地,他何必急着赶回去?哪怕十日一过,父亲当真如他所想弄了一个假神君,等自己c,ao控了万法门,还怕不能重夺神君之位么?
想通这一节,他就停下了弹至一半的神弦歌,心情愉悦地去睡觉了。
“找到了吗?”宫饮泓双眸一亮,四处张望。
“没有。”萧熠淡然抬眸,望向更高之处霞光浸染的云影,“但找到了别的。”
“什么?”宫饮泓抬头看去,澄明苍穹之上,朝光忽的一暗,伴着一声清唳,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鸟展翅掠过,如一片浮云。
“呵,好大的鸟。”宫饮泓难掩惊奇地看着它八尺来长的一对翅膀,“这是什么?雕么?”
“东皇隼,又叫雀鹰。就像你那只能觅水源的骆驼,一只降伏的妖隼能带你去任何地方。”
“这么厉害?”宫饮泓扬了扬眉,蓦地一跃而下,“那还不追!”
萧熠嘴角一勾,被他带着几步冲出了绿洲,再次回到漫漫黄沙之中。
东皇隼飞得极快,宫饮泓卯足了劲,蹑景追飞的功夫使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清风,沿着起伏的沙丘时上时下地拂过,始终没有让它飞出视线之外,一时有些得意地冲萧熠眨眼:“如何?”
萧熠心头好笑,淡淡道:“夸父追日。”
“……”宫饮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大笑着继续往前追。
日头渐高,两个时辰过去,宫饮泓已追出千里,实在难以支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不甘心地望着东皇隼化作天际一个白点,忿然一捶地。
“不用担心,”萧熠浮现在空中,轻掸衣袖悠然开口,“我已以绛灵珠施下追影咒,它跑不了。”
宫饮泓扯出胸前闪着红光的绛灵珠,喜出望外地冲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