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他的手观察他的脸,只见他脸渐渐舒缓,喘着气身体也不那么紧绷。
“真的不用叫医生吗?”
顾尧感觉手中的冰凉,还有她目光中的慌乱,拇指在她手背上安慰似的轻划,摇了摇头。
“我要吃药了,你给我倒点水好吗?”
蒋凝拉过枕头帮他垫在后背,扶着让他坐起来才给他拿过温水和药。当他把药服下,蒋凝看着他额头还沾着汗。
“我也打些水给你擦擦好不好?”
顾尧点点头,她随即捧着盆子去浴室忙碌。虽然她一直安静着没有和他交流,但自她听到医生说他的伤情后,她对待他就是对待顾熠一样,轻柔地,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照顾着,完全没有平日的模样,但他却并不感到别扭,因为她也曾这么照顾过他。
那时在美国,几个月大的顾熠突发高烧,吓得她惊慌失措,他便冒着风雪将顾熠送到医院。顾熠高烧很快就退了,第二天就回家,他却因为出去匆忙没穿上外套,回来就病倒了。
那时的她也是这样守着他,给他端水喂药煮粥擦身,轻柔地,小心翼翼地。
正出神,她已经端着一盆水回来,拧好热毛巾她就熟悉地开始帮他擦脸。当她拨起他的刘海手却一僵,刘海下是一片红肿,拿着毛巾的手力度更减了几分,绕过红肿颤颤地在额头、鼻梁、脸颊擦拭着,最后来到眼睛。她目光垂落,顾尧这才终于看清她的眼睛,像她的手一样,颤颤地。毛巾盖住他的视线,眼睑上是一阵温热的舒适,还有黑暗中她那双颤颤的眼眸。她给他擦了手,擦了胸膛和后背,每到绷带处总感觉到她的手变得更加僵硬与颤抖。
好不容易,终于擦拭完,蒋凝像完成一个重活一样深深舒了一口气。
转身想将盆子端好,手被一拉,整个人坐回了床上。
手被柔柔捏着,听他说道:“不怕的,我在这里。”
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泪水盈眶。
有的人就是这样,轻轻一句话,就能将别人穿了一层又一层的坚硬盔甲摧毁。
她没有家人,身边重要的人少了,经历这样至亲的人生老病死的机会也会少了。这是第一次,她体会到当在乎的人疼痛时危险时,自己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不怕的,我在这里。
那是他对顾熠说的话,他也说给她听。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害怕,也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安抚着,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突然被卸了力一样,逼退了数次的泪水瞬间就崩落。
顾尧想,她是真的被吓坏了吧,竟这样无助地哭泣着。
不止地哭声弱弱缠绕着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轻柔地划去她的泪珠,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然而指间渐渐地被沾湿了,她的泪仍止不住。
胸口闷闷地,视线落至她那被泪水打湿的唇,怎样才能打断里面发出的,让他不适的哭声呢?
身体前倾,将哭声含进嘴里。
这次,哭声戛然而止。
他的唇,带着安抚的力度,吻去她唇上的泪水。
“不哭了,嗯?”
她呆愣着只感受到唇上的触觉,他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后背的手将她向他怀中推,舌越过牙关,加深了这个吻。
这就是为什么,她想断却难以断绝的原因。
他总是知道在什么时候她想要的是什么,即使她一脸的平静,但他一眼就能看出她心中的恐惧,在她疲惫不已的时候他会和她说他在这里,在她泪流不止的时候,他知道只有一个吻能将她心中的慌乱抹去。
他知道,他总是知道。
她又回到了他身躯投下的黑影里,侧卧在床的那一侧沉沉睡去。伸手将她垂落的发捋到耳后,看着自己的手臂,越过顾熠,他的手能将两个重要的人囊括。
心中的雾气又蒸腾而起,越来越浓,让一切都看不清,最后在这迷蒙中进入梦乡。
夜渐深,当视角渐渐拉远放高,可以看见蒋凝和顾尧微微曲着的身,在白色的床单上合成一艘小船,在这个静谧的夜,顾熠躺在中间,经历着一个微荡的梦,享受着一个完整的夜晚。
第二天李妈给蒋凝送来了更换的衣服,换好衣服出来,床上的父子还保持刚刚的姿势熟睡着,他们身旁空出一个位置,刚刚她就在那里,上面还留着她的温度,和着他们的温度暖和着一张被子。蒋凝留恋地望了一眼那个空位,已经想念那里的温暖。
蒋凝计算着电梯合上前她可以按到那个电梯按钮的可能性,最后还是放弃了。眼看电梯门要完全闭合却突然再次打开,蒋凝刚好走到,看见站在最外面按着开门键的严琅,蒋凝连忙道谢,他点了点头无声地扫了一眼蒋凝的衣着。
当电梯里只剩下两人,严琅才开口道:“昨晚休息好了?”
“嗯,很抱歉我昨天无故旷工。”
“我昨天和说了你有事。”
“谢谢。”
彼此沉默了一下,严琅再次开口:“蒋凝,你以后多急都记得留句话。”昨天她突然就凭空消失了,问谁也不知道,电话也无人接听,他差点就去报警了。
“很对不起,以后我会更加注意了。”工作上严琅一般不会去听理由,错了就改正。
刚好蒋凝到了,在她走出电梯前,严琅却说:“这句话是以一个担心你的朋友的身份说的。”
还没等蒋凝再说什么,电梯再次合上,蒋凝想起昨天电话里十数个严琅的未接来电显示,她却没有对他多说什么。拿出手机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