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吱声。
洛浮生早已习惯这两个家伙一问三不答的态度,自说自话道:“让我猜猜。”
“我记得当初在徐州流民营捉住柳神医那天晚上,飞魄喊来两个帮手。我和那两个家伙说过话,虽然就几句,不过我这么聪明,如果再听到那两人的声音,是肯定可以辨识出来的。”
她驻步回头瞧了瞧那两黑甲兵,笑道:“该不会就是你们两个吧?”
黑甲兵们跟石头块子一样立在原地。
“这么说的话,当初飞魄所谓的侠客朋友也是在骗我。”洛浮生自动将他们的沉默转化为默认。
黑甲兵们依旧没动静。
洛浮生继续道:“不是朋友,还对飞魄的命令言听计从,看来你们是属下了。”
“若是如此,那徐州的那位贾老爹也肯定不是什么朋友。”洛浮生勾起唇角,“你们的主子从滕州跟我到徐州,又先我一步到了海河,看起来没怎么主动插手我的事情,却时时在关键时刻蹦出来帮我一把。他对我的所思所想了解的很,肯定不止跟了我两个月吧?”
“在滕州以前,我对你们主子的事情没有一丝记忆。按你们主子的说法,我与他是旧相识。我不记得的旧相识,那得是多年以前的了……”洛浮生走到黑甲兵身前,她仰着脸,日光灼得她浓黑的眸子眯成一条细线,如同白日的猫,傲而疏远,“我在江湖漂流的这几年,遇到过不少险事。但每次都会逢凶化吉,安然无恙。我本来以为是运气好,上天眷顾我。现在想来,应当是你们主子暗中相助吧?”
面对黑甲兵的沉默,洛浮生没有理会:“飞魄看起来对我用情颇深的样子,如果他早就在暗处一路保护我,应该不会两个月前才露面。所以,之前的那几年,其实一直是你们,或者是飞魄另外的下属在暗中护我,对不对?”
黑甲反射着耀眼刺目的白光,在这烈烈炎日之下,那光竟散发着隐隐的寒意。
“一个小小的cǎi_huā贼,能让谢家家主忌惮三分,还可以轻易进入石敬之麾下任职,当个不大不小的领兵。”洛浮生轻笑,“屡屡与我相近,千波宫的人竟然也不阻拦……”
“呐,你们两个把飞魄给我的那个锦囊扔哪儿了?”洛浮生伸出手,“我现在就想知道他是谁,给我。”
卷三死生共休戚第二十一章经年往事
黑甲兵依言将锦囊交到了洛浮生手上,没有丝毫犹豫。
洛浮生接过就将锦囊拆开,然后从里面掏出半截玉镯。
上好的羊脂白玉镯,质地细腻,一瞧就不是凡品。
洛浮生觉得这镯子有点眼熟,她马不停蹄地跑回自己房间,从包裹里翻出一个软布包,里面也躺着半块玉镯。她将两个半块镯子对在一起,不偏不差,断口正好合在一起,俨然就是一支镯子。
她自己手中的这半块玉镯,是当初在滕州谢家装神弄鬼时,与飞魄争夺首饰盒掉落出来的谢氏岫溪的生前遗物,因他二人捞接不及,玉镯掉落在地上,断裂为二。
半截在她手上,另外半截则被飞魄带走了。
如今飞魄又将这半截镯子放在了锦囊里,用以证明他的身份,这什么意思?
可能有二,一是飞魄与谢氏岫溪有关系,二是,这镯子根本不是谢氏岫溪的遗物,本就是飞魄故意掺在首饰盒里故意拿给她看的。
洛浮生记得翻查首饰盒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这枚镯子,是飞魄先发现她才看到的。
这镯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将两半截玉镯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也没找出个所以然来,更没有通过这镯子想起以前的什么事情。
“洛姑娘。”一直跟着洛浮生的黑甲兵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家公子说,若是您想不起这镯子,锦囊中还有一封信。”
洛浮生放下镯子,再去翻锦囊。
果然在锦囊最里面,还叠着一块白色绢丝。
绢丝轻薄半透,隐隐可以看到内面的字迹,洛浮生正欲打开,却在辨认出某两个隐约可见的字后神色微微一怔。
因绢丝交叠,从背面看到的字迹都是反着的,可那两个字洛浮生是如此熟悉,即使只上下左右全部颠倒,只给她一个大概的字样,她也能认出。
那二字是为“笙儿”。
她本名原不是洛浮生,而“笙”字正是她真正名字的末字,往时亲近之人多唤她为“笙儿”。
洛浮生怔怔地瞧着那颠倒着的亲昵称呼,拿着绢丝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要打开吗?她犹豫了,在确定飞魄真的是旧相识后,洛浮生不知道还要不要打开这封足以解开她心底疑惑的信绢。
只因飞魄曾说过,他希望能亲口与她述说他的身份。
若他回不来,她再打开,言外之意便是海河战事降临,这一仗难保生命安全,所以留她一封信笺,解尽心中困惑。
她不是不可以现在就打开,只是这寓意显然不太好,像是在诅咒飞魄早点死一样。
当一个人在心中占据了足够的分量,曾经不屑于相信的怪语乱神,也就成了忌讳。
她将绢丝在手中揉了揉,塞进锦囊丢给黑甲兵。
“你们帮我收着吧。”她怕她哪天一个忍不住,真的打开看了。
接住锦囊的黑甲兵沉声道:“洛姑娘,当真不看么?”
另一名黑甲兵诧异地看了同伴一眼。
这声音确实有点像当初在徐州流民营的那两名蒙面人之一,洛浮生瞟过去:“你们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