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件物品的语气开始的。
唐依依翻开包,乱找一通,她顿住,忘了要找什么。
片刻后,秦正回来,衣和发都湿了,水顺着他的敛眉,挺鼻,薄唇,棱角分明的下颚,突起的喉结,往黑色衬衫的领口里面流淌,埋进滚热的胸口。
四处乱窜的火焰已经被雨水的凉气强行盖灭不少,仍有个别地方顽强的燃烧。
连带着车里的气流都一分为二,一半阴冷,一半闷热。
雨刷来回摆动,秦正侧低头,黑沉沉的目光实质化,如钢筋打造的铁笼子,困住睡着了的女人。
许久,他抬手,把她额前搭下来的一缕碎发拨开。
雨天,路上湿答答的,往来的车辆在雨幕中尽情穿梭,溅起一大片水花。
路滑,秦正没立即回c市,他跟唐依依在酒店住下了,定的套房。
吃完饭上去,唐依依想洗漱睡觉,今天虽然不是她开车跑长途,但在车里坐那么长时间,又去各个医院检查,身心俱疲。
秦正看腕表,不到七点。
“过来,我们聊聊。”
唐依依诡异的看他,“还是洗洗睡吧。”
她实在想不出来,和这个男人能有什么可聊的东西。
秦正淡淡的说,“才七点多。”刚吃完饭不能立刻睡觉,这女人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当她的身体是铜墙铁壁吗?
他的手在腿部轻敲。
这个动作是一个指令,唐依依没遵从,“我的肠胃不太舒服,想睡了。”
秦正的眉宇锁住,把唐依依拦腰抱起,放到腿上。
他把脸埋在她的脖子里,深吸一口气。
唐依依看着墙壁的抽象画,难以想象是什么东西。
秦正的手在唐依依的衣服里,轻车熟路,口上说,“李眉住的那个小区周围,从七十五到八十三,那几个门面都是你的,是开店,租出去,还是想怎么用,你自己拿主意。”
唐依依的眼睫一动,前段时间李眉跟她提小区房价的事,她留意了一下,后来就没再看。
那麽多门面,都是冰冷冷的房子,她又不贪图富贵,要来有什么用?
搞的好像只要她提一个字,秦正就能让她如愿,那意思无非就是说,看,我对你多好。
可她最想要的一样,秦正偏偏不给。
似乎也不指望她露出意外,惊讶的表情,秦正又说,“尽快决定报个班,舞蹈,瑜伽,还是别的,想好了告诉我。”
唐依依猛地抬头,“报个班?”
秦正昂首,“嗯。”
唐依依的脸色冷淡,“我不去。”
秦正噙着笑,语气充满危险,“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嗯?”
唐依依徒然一个用力,从秦正腿上起来,还顺手在他胸前一推。
猝不及防,椅子向后倒去,秦正摔地上了。
他的面色铁青,一字一顿道,“唐依依,你找死!”
唐依依看呆。
几十年里,第一次看秦正这么狼狈。
滑稽的不行。
她在秦正过来揪她的前一刻,甩手走人。
没理会身后的低吼声。
人怕就怕有所求,那样就会变的不像自己。
以前只有她有,现在秦正也有了。
她求而不得,秦正也一样。
月初,秦正带唐依依出了一个墓园。
到那儿,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唐依依才知道秦正是什么意思。
天气已经渐暖,温度回升,早晚还是凉丝丝的,是个乱穿衣服的季节。
唐依依穿着黑色长款厚外套,带大毛领的,跟她站在一起,秦正一身黑西装要清凉很多。
墓园里静悄悄的,在一座座墓碑的衬托下,阴森森的。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的人再去计较,怨恨,纠结,毫无意义。
那些过往理应一同埋进土里,在地底下慢慢腐烂,等着时间一到,挥发。
唐依依把放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凉意铺天盖地般袭来,很快就卷走手上的热度,留给她的是冰冷。
一阵风呼啸而过,墓园四周的树木被吹的东倒西歪,那声音窜进耳膜里,像是鬼哭狼嚎,唐依依打了个寒战。
下一刻,又有一股温热的触|感包住她,裹着一层薄茧。
“唐平州,谢谢你。”
磨|蹭着掌心里柔软的手,秦正开口,嗓音里波澜不起,话语说的突兀。
唐依依的脸更白了几分。
她的耳边再次响起厉鬼的声音,“如果你当年做的是另一个选择,你的大女儿唐依依进不了秦家,我也就不会碰到她。”
那该多好,唐依依想。
“可惜没有如果。”
叹息着说出一句,秦正俊美的面庞笼着一丝愉悦,在唐依依的余光里,他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面目可憎。
“所以我要谢谢你,把唐依依送到秦家,送到我眼皮底下。”
秦正勾唇,看向身旁的女人,“你说是吗?”
这场景和那些话要是安排在一对两情相悦的男女身上,就是感恩。
可在唐依依这里,秦正所说的每个字都在把她往地狱阎罗拖去。
万劫不复。
离开墓园,回去的路上,唐依依一直没说话,秦正也是一言不发。
公司,家里都笼罩着那种僵硬的氛围,持续了一周,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春困来的措手不及。
唐依依躺在沙发上,富贵躺在她肚子上,一人一猫都无精打采。
管家说,“唐小姐,花园里的樱花全开了。”
唐依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