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目标是沈延与沈玉卿父子,可穆淳早就让轻璇安排人手保护沈家父子,所以袭击者并没有得逞。对方不得逞的事情青门人见多了,可把人抓住的事,他们还是第一次经历。
轻璇得知袭击者被活捉了,还有一瞬间的不敢确信。
“这次的人不是太子派来的,是祖衡尧自己找的杀手,他似乎并没有养过什么死士,也显然没有想到沈府会有人护卫,于是失了算。”方湛替她分析。
轻璇笑了笑道:“是了,要不你换套蒙面黑衣,亲自走一趟,帮我审问审问这个不是死士的杀手?”
方湛哼了一声,边往外走边说:“知道啦,你如今是名人了嘛,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当然要由我们来啦!”
轻璇立在原地傻笑。
事情很快查清楚,次日穆淳进宫禀告了祖衡尧派人刺杀沈延父子一事,皇帝震怒。穆淳安抚过皇帝,又回禀了对祖衡尧贪污案件的调查结果。
查案人员从祖衡尧府中暗库及京郊别庄,共搜出黄金将近两百万两,白银两百余万两,以及珍宝二十余箱。
祖衡尧曾在青州任布政使,在那里笼络了盘根错节的复杂势力。如今青州的布政使、都指挥使,甚至负责观察考核的按察使都是他的钱袋子,而祖衡尧则凭借右都御史的身份为他们说好话,行使了不少便利。
或许,他的财路这么顺,跟他抱紧了太子的大腿有关系,可这话穆淳没跟皇帝说。
皇帝沉默良久,才缓缓道:“这种中饱私囊的人,留着不就等于养只蛀虫让它来蛀空我大炎?一会儿我会宣刑部,将祖衡尧斩首示众,至于他招供的那些人,你继续查。”
他顿了一会儿,道:“不要株连太广,祖衡尧一个右都御史,也没有那么大本事,让一个青州的人都给他当送财童子。也不要姑且,若是当真不严重的,给个教训便是。”
穆淳颔首应下,面色严肃。
皇帝换了一副和蔼语气:“除了青州,其他州没有吗?”
“回父皇,没有。”
“哦,那么,京中还有没有与他合谋之人?”
“没有。”穆淳面色平静。
皇帝微微叹了口气,仿佛是松弛了下来,却又带着一丝失落。
“父皇。”穆淳低声唤。
“哦,”皇帝回神,“还有事么?”
穆淳神色凝重地跪下,叩首:“儿臣有罪,有一事,儿臣一直隐瞒着父皇。”
皇帝眉心一跳:“什么事?”
穆淳直起身,满脸的惶恐:“儿臣在蜀地时,曾与当地的江湖帮派青门有交情。”
“青门?”皇帝疑惑的脸上带着一丝愕然。
“当年,儿臣蒙父皇信任,封了蜀王,心中激动无比,想要尽儿臣最大的力量,将蜀地治理得好一些,虽然离父皇千山万水,也算是为君分忧了。
那时蜀地的百姓也十分信任儿臣,甚至经常给儿臣送些蔬菜瓜果等物,久而久之,当地的帮派青门也对儿臣起了结交之意——江湖人性子直,又憨厚,不过是见儿臣做了几件好事,便来儿臣府上拜访。儿臣此前早就听说过,青门人从不参与朝政,与当地百姓的关系也极好,于是也陆续结交了一些帮中英雄。
后来,儿臣来了京中,一些青门兄弟也不顾儿臣劝阻跟了来,说是京中局势复杂,防人之心不可无,说要留在儿臣身边保护……儿臣……儿臣也不好拒绝……”
他十分为难地看着皇帝,一副做错了事等着被责罚的表情。
皇帝哈哈大笑:“这有什么?”
他见穆淳一脸错愕,随意道:“你父皇当年还是皇子时,还养了不少死士呢!”
看着儿子渐渐露出喜色的脸,皇帝摇头道:“小东西,你现在束手束脚,将来……”
他顿住不说了。
“那,你跟父皇说说这个青门,回头朕也跟你宜母妃说说去……”
“好的,父皇,这江湖人啊……”
那一日,父子俩聊了许久,连查青州官员的事情被耽搁,皇帝也浑然不介意,穆淳在宫中用过午饭,又去了趟坤玉宫,皇后问及他有没有轻璇的线索,他只能摇头说暂时还没有,然后眼看着一抹失落划过皇后的双眼,又被掩藏在那温柔和煦的微笑里。
事情进展得算是顺利,青州贪污严重的官员被一个个拔除,沈延高兴得在书房中独自流了一场泪,可就连沈玉卿,也丝毫没有将此案的顺利了结与轻璇联系到一起。
毕竟殷九流只是个浪迹于街头酒肆茶馆的fēng_liú小公子,除了有一个身为蜀王幕僚的朋友,他本人与蜀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沈延带着沈玉卿去蜀王府拜谢了穆淳,一是为了穆淳亲自办理祖衡尧一案,二是为了穆淳保护了他们父子二人的性命。
“我做好了被人记仇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他会直接来要我的命。”沈延叹息不已。
穆淳见他眼中并无惧色,不由得心生欣赏,他朗然道:“被人记仇并不可怕,因为那鬼长在别人心里,就怕自己的心中有了鬼,心鬼是难以祛除的。”
沈延笑了,再次带着沈玉卿跪下:“多谢王爷赐教,沈延将永生不忘。”
十日后,圣旨下达,右都御史之位空缺,由豫州布政使沈延升任右都御史之职。
自此,左、右都御史分别是岳谦与沈延,两人一柔一刚,一弱一强,沈延的到来给整个都察院注入了新的气象。
自穆淳进京起,朝局便在不断改变。轻璇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