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爱的看了小女儿一眼,方才走出去。月亮的光永远清冷又似乎夹杂着一丝隐忍的温柔。“那小丫头很聪明,知道故意在园外等我,引我看到澈儿的蛮横无理。”
惠香一怔。大夫人正巧看到,不由得一笑,“你当是谁?还不是那个叫菱萱的丫头?两年前那场病,我原本想她就此死了最好。如今看来……还需好好想一想。”
“夫人,那丫头……着实是个良善的孩子。您……”惠香对菱萱有几分好感,不单单是她那张亲和力超强的脸,更是那会子一起打扫时发现的善良。不光是萧府,任何世家能找出这等干净的孩子,不容易了。
“你看你急的。”大夫人斜睨她一眼,“你是我身边的老人儿了。连你亦如此看重她,看来小丫头果真有过人之处。真真令我动了心思的,便是今日的事。小小年纪有这等聪敏实属难得。至于良善……留下一丝一毫也不错。”
“那夫人的意思是……”
“你暗中替我留意她,完全可靠的话,便拉了这小丫头为我们做事。好好教了,我不会亏待她的!”
“夫人,有一事。”惠香想起晨起秦允家的偷偷与她说的话。秦允家的是大夫人的陪房,如今在萧府管爷们车马外出等。大夫人见她面有难色,吞吞吐吐的模样很是不耐,“有话便说,在我面前你矫揉造作的做什么!”
惠香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本不是什么好事,但她觉得大夫人有必要知道。“听秦允媳妇说,这些日子秦允家的日日陪大老爷到李侍郎府中。”她又迟疑起来。大夫人听到此节,好笑道:“官场上你来我往的应酬,很应当也很正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何况那李侍郎在我们老爷手下任职,自然殷勤些。”
“夫人……你对任何人或事都那样谨慎,唯独对老爷是全身心的信任。可是您却不知,那李侍郎为了讨好老爷,新采买了讴者十数人。听秦允家的说……恐怕不日要带回一位了。”
诚然,大老爷早有妾侍,而且不止一位。按理说大夫人即便吃惊,也不会有太大反应。但她在听到惠香说出这句话时,那颗本该死寂的心偏生跳动起来,鼓噪不安。曾经少女时期期盼良人,曾经的温柔缱绻,全都是曾经了。“家中又不是没有妾侍,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何区别!”
惠香抬眼望去,大夫人说这话时,分明有难以言说的悲伤。
“听说那讴者生得花容月貌,更难得通诗书文字……”“好了不要说了!”大夫人恶狠狠的盯着惠香,吓得惠香跪下,“夫人,婢子失言。”
“乏了,扶我回去歇下吧。”大夫人有无法言说的疲倦,似乎气力突然被抽空,再无力支撑。
……
自老太太寿辰,大夫人抱恙已有许久。管家权依旧在三夫人手中。三夫人资历低又年轻,底下人怨声载道不说,一些资格老的下人并不服她管。雷厉风行惩戒几次后,不但未有丝毫收敛,反倒激起更大的反弹。妈妈们干脆装病告假,洒扫园子、修剪花草等活计便拖沓下来。老太太再怎么偏疼三夫人,也不得不在一次私下里用膳时,吩咐三夫人,“依我看,你还是先学学你大嫂吧。”
三夫人气恼异常,不敢给老太太甩脸子,只好压住火气赔笑道:“自然是了,大嫂那么些年有的是经验,也压得住人。”
这话传到大夫人那里,大夫人正优雅饮茶,茶香沁入鼻翼,缕缕轻烟飘舞,显得她一贯威严的面庞有了些许柔和,只那面色蜡黄昭示着又一轮的不适。
“三夫人也敢管家?也不瞧瞧资历!”惠香高兴的说。
大夫人瞥了她一眼,嗔怪道:“你倒是沉不住气了。”话语中完全没有责怪之意。惠香哪里会不懂得,“让她管家那样久也是抬举了。”
“哎。”大夫人轻叹一声,“若是三妹妹能理家,我倒乐得轻松自在。”
惠香笑道:“夫人您哪里能得空闲,阖府上下全指着您呢!”
大夫人得意的一笑,这一笑还未消下去,她便觉腹内有撕扯般的微痛。一时不明,难免惊惧,“惠香,快去茗香苑找刘医员来。”
刘医员脚程倒是快,不大多会便出现在大夫人面前,还未来得及请安,惠香催促,“快别行礼了,夫人愈发难受了。”
“哎!”刘医员放下药箱,当即铺上丝帕把脉。屋内极静,惠香大气都不敢喘。眼看着管家之权要回来,从中出个纰漏可是大大不妙。
“恭喜夫人,您这是有喜了!”
刘医员笑眯眯的宣布。
大夫人和惠香俱是愣住了。这可是万料不到的惊喜!想着念着那样久,终于有了子息。大夫人当场失态,泪落下来,一壁还不忘吩咐惠香,“快,快给刘医员喜钱。”惠香估着大夫人的心意,足足称了十两银子感谢。刘医员自是喜笑颜开,又说了好一通吉庆话,当场开了好几张安胎的方子。大夫人忙命人抓药熬煮了服用。
不多时,这好消息传遍萧府上下。老太太高兴之余,命人赏了很多补身子的东西,又让大夫人好好歇着。如此一来,管家之权自然还是落到三夫人手中。三夫人既是嫉妒大夫人有孕,又庆幸没丢了管家权。日后更是大张旗鼓的整治那些不服管的老资历们,这是后话且不提。
那日午后,大夫人亲去学堂接了三少爷萧衍芸,又给他好些吃喝玩意儿,哄得没见识的三少爷一叠声说大娘好。及至二夫人的章邯院,花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