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少爷找来的帐本,大夫人气得狠狠一掌击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杯中的水溅到了她的身上。
她顾不上身上的水渍,厉声说:“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竟有那么大的胆子!”
大少爷瞅了眼河东狮吼般的母亲,终于还是低低地道:“娘,我说了您一定要。。。是爹地!”
大少爷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于是干脆就直接说了出来。
桌上的茶杯,在大夫人掌击桌子的时候侥幸保住了。然而此时,却注定逃脱不了摔得粉碎的命运。
它终于,连同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全都被大夫人扫落在地。
震怒的大夫人扶着空空如也的桌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只差没把桌子给掀了。
原来,大少爷在翻看账本的时候,发现近几年来一直有田地和资产流向莫须有的人名,然后又不知所踪,总数甚巨,竟要达到家中所有资产的将近一半!
他甚觉奇怪,于是召来吴管家询问,究竟是何人,操作了如此巨大数额的出账。
管家回答说,这些帐都是老爷亲自指示办理的,还出示了其中几笔账目,老爷的亲笔批示。
“还说这个家还在我们手上,我看,我们要是再不采取行动,这个家,很快就要姓杨了!”
大夫人咬牙切齿地说,“老爷,你不仁,就休要怪我不义!我无论如何都要夺回这部分财产!哼......”
“娘,您先别生气,我们还是赶紧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够把这些财产物归原主吧!”还是大少爷比较冷静。
“你们是说,这些财产,爹地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来了,在临走之前,单独地给了武兆那个丫头?”
二少爷总算有点搞清楚方向了。
“情况不是已经很清楚了么?也不知道那个贱人,给老爷吃了什么*药,竟这样子维护她们母女!你们,你们快想想办法,我们一定要把这些东西给夺回来!”
“给都给了她了,我们难道去抢回来?即使我们去抢的话,也不知道这丫头会把东西藏哪儿呀!倒是可以逼她说出来,不过看这死丫头从小的古怪样儿,恐怕不好对付!”
二少爷只想到来硬的。
“娘,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最好不要来硬的。万一传扬出去,对于娘和我兄弟二人的名声影响不好。我倒有个主意,不如给这丫头下mí_yào,等她不醒人事之后,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拿走。这样,即使她醒了之后发现东西不见了,就算怀疑到我们身上,那她也没有证据啊。我们呢,就来个死不承认,她也没办法么,最后她只能自认倒霉!”
大夫人赞赏地点点头,这个大儿子的计谋一向深得她心。
把事情前后想了一遍,她又发现有问题了。
“不过,我们怎么给这丫头下药呢?这死丫头平时谨慎得紧,从不肯乱吃什么东西,她自己的饮食也一向是由贴身丫头翠儿亲自料理的,这个药......”
“娘,我有办法。不过这需要二弟牺牲一下,还需要委屈娘一下。”
大夫人和二少爷听得他说有办法,均是眼睛一亮,三人凑在了一起商议起来。
不一会儿,只见二少爷一脸坏笑地频频点头:“哎?!好,好,这个好!嘿嘿,不委屈,不委屈......”
大夫人也转怒为喜地道:“好,就这么办!”
老爷的丧礼仪式定于明日举行。
武兆心中的哀思丝毫没有减轻,这几日一直魂不守舍地坐着发呆。
唯一稍稍让她感到心下安慰的就是翠儿每日给她做的养身汤。
翠儿这丫头是用了心思的,每日换着花样儿地给她做有着各种养身功能的汤。
茯苓芡实汤,燕窝汤,桂圆枸杞汤......
每日里,竟都不一样。
如此用心,真不枉她把翠儿当姐妹看待一场!
不知道是翠儿的心意感动了她,还是她这几日没好好吃饭,确实缺乏营养,她倒是也能稍稍多吃那么几口。
老爷的丧礼仪式上,武兆只是穿着孝服静静地站着。
大夫人仍然夸张地哭着,杨夫人在武顺的搀扶下也仍然只是跪在那里静静地流泪。
而两位少爷则披麻戴孝、一脸悲戚地接待着各位前来吊唁的客人。
武兆对于唐代的丧礼制度不甚了解,也不感兴趣。
她除了在心里缅怀老爷之外,就是冷眼观察着各位来吊唁的客人。
她发现,老爷,这个社会资源还真的是挺丰富的,不知道生前是怎样的身份,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其中竟不乏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
甚至,连皇上,都派了人来吊唁!
可惜了,这样的人,竟英年早逝!
不管是武兆还是阿真,均是淡泊宁静之人,对于皇上派来吊唁的人都没多放在心上。然而,有一个人,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无意中看到,一位看上去像是社会地位不低的人,一直拿眼看和杨夫人一同跪在灵前哭泣的顺儿姐姐。
凭她多年做销售看人的眼力,她直觉,此人与别的男人看顺儿姐姐的眼神不太一样,似是用情至深......
但是,这又关她什么事儿呢?!
她要烦的事儿还多呢,现在除了继续寻找回去的办法之外,还要想方设法地与大娘她们周旋。
即使哪天她找到了回去的方法,也要安顿好杨夫人和顺儿姐姐她才能走。
她感觉,这几日,大娘她们看她们母女三人的眼神,简直像要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