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
按下发送,沈肆喝了口水,背脊靠着椅背,手指曲起来,敲点桌面。
她不在,空气都冷了。
沈肆拿起手机拨过去,等了几瞬,才接通。
苏夏站在安静的过道,和厅内格格不入,说话都有回音,“是我。”
沈肆,“嗯。”
苏夏握着手机,听男人的呼吸声。
有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经过,她一手撑着腰,走的很慢,似乎是快到预产期了。
苏夏脱口而出,“好辛苦啊。”
沈肆说道,“那就回来。”
“不是说我。”苏夏说,“我刚看到一个孕妇……”
她说完了,那边有短暂的沉默,沈肆低沉且悦耳的嗓音响了起来,“未必不快乐。”
苏夏一愣。
也是,当妈妈了,会去期待。
“我今天要晚点回去,你不用等我了。”
沈肆说,“不要紧。”
苏夏不看,都知道男人一定是冰山脸,所有的情感波动都冻住了,表现不出来。
两人聊了一会儿,白明明检查结束了。
苏夏正要迎上白明明,无意间瞥动的目光捕捉到一个身影,有点熟悉。
过来的白明明也往她的方向凑,“小夏,怎么了?看什么呢?”
苏夏收回视线,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她蹙眉,“医生怎么说?”
白明明举举单子,“去一楼拿药。”
超声科旁边的过道,程玉穗的脸异常苍白,走路晃悠,她扶着墙喘气,直觉呼吸困难,宛如一条濒临死亡的鱼。
经期没来,程玉穗以为是内分泌失调,路过医院的时候,临时决定来看看。
谁知b超一做,晴天霹雳。
程玉穗攥紧皮包,胃里一阵翻滚。
“玉穗。”
程玉穗的眼皮猛地一跳,她僵硬的转身,见鬼一样看着面前的中年女人。
三姑,出名的碎嘴,亲戚没少被她坑。
“你的脸色太差了,”三姑环切道,“玉穗,要多吃红枣补血。”
程玉穗说,“没事,我只是嗓音有点不舒服,就……”
三姑的眼睛一瞪,“还骗你三姑,前三个月是关键时期,你现在才七周,各方面都要时刻注意,千万不要大意了。”
程玉穗的身子一阵发抖,克制着声音,“三姑,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邹医生是我同学,我刚从她那边离开。”三姑说,“她知道你,就把情况跟我说了。”
说着,三姑从包里翻出一张纸,“该注意的都在上面,回去好好看。”
程玉穗胃里恶心,头也开始晕了。
“对了玉穗,你男朋友哪儿人啊?做什么的?家境怎么样?”三姑笑着说,“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开放,未婚先孕也不是多大的事,人好就行。”
“玉穗啊,不过你还是趁肚子大之前把婚礼办了比较好,你爸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程玉穗头痛欲裂。
“三姑,这事能不能先别告诉我爸?”
“我刚已经给你爸打过电话了,”三姑笑容满脸,脸上扑厚的米分底快往下掉了,“你爸这些年没少着急,现在外孙子都有了,这是大好事啊。”
程玉穗很想骂脏话。
她的确骂了。
程家
佣人们看到小姐回来,老爷发火,他们不明状况,提心吊胆。
房间里,程父背着手,来回踱步,“谁的?”
程玉穗不吭声。
该死的艾伦,竟敢对她不采取措施。
她也是蠢,忘了买药吃。
“爸,我已经预约了手术时间。”
程父拍桌子,气的手都在抖,“你敢把孩子打掉,从今往后,就没我这个爸!”
他气的不行,心脏病犯了,程玉穗吓的赶紧给他拿药,拍着他的后背顺气。
“你爸我活到这岁数,什么都看开了,也觉得活着没。”程父抓着桌角,“玉穗,你要是还想你爸能安度晚年,就给一点盼头。”
程玉穗不吭声。
程父叹道,“明天带那男的回来吧,其他无所谓,人品过关就可以。”
“带不了。”程玉穗说,“我没男朋友。”
程父呵斥,“你说什么?”
“那孩子难不成是你做梦梦出来的?”
程玉穗抠着指甲,“爸,别问了。”
“出去!”程父手指着门口,“想明白了再告诉我!”
程玉穗开门离开,不敢面对父亲的愤怒和失望。
这么一闹,家里的气氛压抑的厉害。
三姑毫不知情,还四处张扬,程家亲戚几乎全知道了。
程玉穗在淋喷头下冲洗身子,她按着平坦的腹部,渐渐用力。
下一刻,程玉穗把浴室里的东西都砸了。
程父来敲门,苍老了很多,“玉穗,爸想过了,白老师如果愿意,程家的家业都是他的。”
程玉穗不敢置信,“爸,你疯了?!”
程父绷着一张老脸,“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未婚先孕,你让他们怎么看你?”
程玉穗的眼睛一闪,“意外流产的很多。”
程父低声训斥,“可你不是意外,是要有意为之,是谋杀!”
程玉穗的脸白的吓人,“我不跟你说了,爸,我想睡会儿。”
她不等父亲开口,就把门关上了。
想找个人倾诉,程玉穗翻遍通讯录,最后还是选择沈蕾。
那种人没有脑子,说的都是傻白甜,有些时候,听着会得到安慰。
可电话没打通。
那边,沈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