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自嘲,竟然这样都没有死,还真是贱命。
不过他有预感,如果他这次倒下去,就醒不过来了,可能就在这个的地方生命终结,身体渐渐腐烂,化为白骨,不复存在。
真的很可怕。
血珠冻结在纤长的睫毛上,阳光落在上面透着艳丽的光,像一滴血泪,美得不可方物。
小孩哆嗦着手捻去挡着视线的血珠,然后身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全身都在叫嚣着痛楚,却有点习惯了。小孩垂下眼帘,视线落在人来人往的地面,脚上似拖着沉如千斤的重物缓慢前行。
他需要食物……
药门,内殿。
青年张扬的眉垂下,一向桀骜不驯的人多了几分愁容和茫然,直到男子步入殿门,青年终于找到了主心骨,箭步冲上前如,一把扯着来人:“长兄,求你救救戮,我求你!”
青年所求之人,正是君家家长称之为“兄长”之人,如此男子便是常年不露面的君家长子君不邪,若是让天下人知晓这君家长子便是药门门主亓官慕寒,恐怕又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而这求医的青年,便是二人口中所说的三弟君罗生。
亓官慕寒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软榻上的千佛戮,这人明处身中三箭,全身大伤小伤不计,手筋脚筋皆断,蓬头垢面,有灼烧的痕迹,脸色呈灰白色,很明显已是强弩之末。
太过紧张担心,君罗生没有发现气若游丝的千佛戮嘴角隐含着苦涩嘲讽的笑意。也没有发觉亓官慕寒的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深思,不过即便是发现了,他也看不出什么来,世人皆知药门邪尊是个无情无心之人,天生冷面,没有人猜得到他在想什么,更无人看到过亓官慕寒的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亓官慕寒收回视线,绕开挡在他身旁的君罗生,脚步行之无声,走到桌子处坐下,修长干净的右手放在桌子上,指节分明的手指沉着有力地敲打着桌面,安逸地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君罗生一张嘴,声音还未发出,亓官慕寒垂着的眼帘突然睁开,冰冷的目光宛若实质的寒冰雕琢的利箭,毫不客气地s,he在君罗生的身上,几乎刺穿的君罗生的心脏,冻得他觉得窒息!
竟是一个眼神就让他恐惧得无法言语,君罗生狠狠咬了下舌尖,以控制因恐惧而颤栗的身体。
亓官慕寒终于收回眼神,薄唇微启,声音冷清且不带一丝情绪,“可救。不过,他命归我。”
不等君罗生反应如何,亓官慕寒起身离去,他肯定他的三弟不会拒绝,因为他别无他法,普天之下唯有他亓官慕寒,敢和死神抢人。
千佛戮被仆人带走,殿中重归寂静,除了傻站着的君罗生再无他人。
良久,君罗生倏地双膝跪倒在地,隔着地毯也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似乎没有痛觉一般,只是愣愣地看着软榻上浸s-hi了被褥的一滩黑红血迹。
君罗生青年伸出手,碰到被褥上,手指鲜血沥沥,戮的血……
吧嗒——
液体滴落在手背上,烫得灼人,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
君罗生压抑的落泪,浅浅的低语从青年口中溢出,仅仅几个字,似乎被青年放在嘴里呢喃了无数遍,吐露出来时那样小心翼翼。
“戮……我不会再松手……”
临近黄昏,蓝城没有宵禁,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虽少,但也算是热闹的。唯独只有一个地方例外——城西。
放眼望去,灯火渐渐亮起的蓝城之中,城西是显得格外冷清,特别是这傍晚时分,夜鸦出巢,凄厉的鸣叫声在天空回荡,更显寂静和萧条。
小孩猫在不显眼的角落,尽量找些东西挡着自己的身影,这地方是他漂泊了好些时间才找到的。因为旁边就有个大型的乱葬岗,所以这里的住户很少,有不少废弃的老屋子。胆子小的根本不敢在这地方多呆,所以来这儿捡东西的乞丐也比其他地方少很多,到了晚上更加没人。
透过遮挡自己身影的木板的小洞,小孩警惕地观察这垃圾场还在翻找东西的人。他耐心地等待着,像一匹静候猎物的狼,虽然还只是一匹小狼崽儿。
直到垃圾堆里的人都走光,小孩还没有动,他似乎并不急着出来,而是继续呆着观察了一会儿。天色几乎快黑了,小孩几乎能确定不会再有人来了,这才警惕地靠近垃圾堆。
有一次,小孩饿得不行了,忍不住跑出去找食物,刚出去就遇上了还没走完的乞丐,结果被打得半死。现在他肚子还痛,就是因为那次受的暗伤还没好,再加上常年累积,还有些别的因素,导致这暗伤,跟着小孩多年。直到遇到那个人,虽然医治好了,但终究伤及了根本元气,导致小孩即使武艺异术习得再好,也始终抵不了体质易多病这个毛病。
小孩冒着身体小跑到垃圾场,他很机敏,他是半蹲着的,并且身体是侧着在翻找东西。这样即使有人突然出现,他也能够在第一时间逃跑。
垃圾堆就在乱葬岗的旁边,有只人头大小的夜鸦站在枯木上,他们通体漆黑,包裹骨髓和血液都是黑色的。除了那双比血还红艳的眼睛,对望着弦月散发这妖冶的光芒,为夜色渲染着恐怖的色彩。
夜鸦是吃腐尸r_ou_的,小孩知道它们对他没兴趣,所以并不会怕它。
上次被打得半死,小孩在乱葬岗旁边的枯木树洞“躺尸”了三天,夜鸦就在他的周围徘徊了三天,似乎在等他咽气。
小孩起初是怕的,谁知道这些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