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陆以霜的肚子忽然开始疼起来。
一开始还是不太剧烈的抽痛,她连着去了好几趟厕所。
后来疼痛渐渐不再来自内脏,而是从骨髓里一点点渗出,疼得她连叫都叫不出来,蜷缩在被窝里,仿佛在经历一场凌迟。
在黑暗中,她只觉得浑身的骨骼好像被人狠狠碾碎,再一点点捏好,组装。身上的肌肉和皮肤则一点点变得僵硬,石化,最后纷纷脱落。在漫长而剧烈的疼痛后,她觉得自己变得很轻很轻,好像从一条迟缓苍老的巨蟒变成了一抹灵活纤巧的游鱼。
凌晨的时候,屋外忽然响起陆妈妈愤怒的声音:
“黑妞!你是拉在屋子里了吗,咋这么臭啊!”
陆以霜躺在床上,她是很想张口回答,可是她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浑身疲惫又麻木。
陆妈妈训斥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劲,去拿钥匙拧开门走进来。
“天呐,你屋子里什么味道……怎么不吭声?闺女,没事吧?脸上这么一大坨是啥,昨晚没洗脸吗,你咋回事……孩子他爸你快来看看呀,咱们黑妞怎么叫不醒啊!”
就在陆爸爸陆妈妈慌里慌张地要把陆以霜送医院时,她终于恢复了点力气,张口虚弱地道:“妈,爸,我好着呢……先让我去洗个澡吧。”
这味道,她都快被自己给熏得失去知觉了。
陆妈妈见她缓过来,松了一大口气,脸上的焦急瞬间变成嫌弃,道:“我给你洗,看你这病怏怏的样子,也不知昨天偷吃什么了!”
偷吃了一本书,陆以霜心虚地想。
陆爸爸还是不放心,在旁边一直说等会儿最好还是去检查一下。
陆妈妈扶着女儿去浴室擦身,刚进去五分钟,忽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咋了娟儿!”陆爸爸紧张地跑回来,连连问道。
陆妈妈惊喜地道:“天哪,天哪!这是我女儿吗?怎么忽然从黑馒头变成嫩豆腐了!老陆,你等着我给你洗个天仙出来哈!哈哈可是盼着这一天了,我的贴心小花袄哟……”
浴室外的陆爸爸满脑袋问号。
陆妈妈拿着毛巾的手变得无比轻柔,每次清洗那些污垢,都好像在从顽石中擦出美玉,每次都充满了惊喜和赞叹。被当做珍贵玉器的陆以霜实在不习惯老妈这种态度,弱弱地道:
“妈,你直接给我弄个淋浴就行,随便冲冲吧。”
“傻,这么嫩的皮肤给冲坏了怎么办!咦以前的疤痕跟胎记都没了……”
“妈你好夸张……”
隐藏殿堂级颜控陆妈妈从谈恋爱开始。就渴望以后能有个洋娃娃一样美丽的女儿,以前的陆以霜让她无比失望,现在她则感觉自己盼来人生的光明。彻底将女儿清洗干净后,看着镜子里那个清透白皙的少女,陆妈妈无比温柔地笑了起来:“给你买的那些公主裙终于能穿了。”
对于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陆以霜含含糊糊地说自己昨天吃了个奇怪的果子,陆妈妈再追问也没问出什么,便暂且把疑问放置一边,转身去衣柜给她挑衣服和饰品。
陆以霜的五官很好看,眼仁大而且黑,细长凤眼,上挑的眼尾,看人的时候特别有种含情脉脉的错觉,鼻子小巧但是挺翘,上唇薄而下唇丰满,唇色粉嫩,微启时有种别样的诱人。
以前因为她体型微胖,肤色黑,穿衣服非常随便,整个人看起来很邋遢,自然不会有人觉得她漂亮。一白遮百丑这句话真的不是说说而已,当她的肤色忽然变得雪白莹润,整个人好像都倏然变得干净秀气起来,五官的优势也瞬间突出许多。
再加上陆妈妈精心搭配的洋装,看着一夜之间从黑胖搓变成白美萌的陆以霜,陆爸爸简直以为自己换了个女儿。
陆以霜则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自恋了好久。如果有手机在身旁,她肯定早已经自拍几百张,她前世曾用过相机里的美图工具,试图把自己p的白的一点,但是那种效果根本不能跟现在相提并论,这样自然清新到令人眼前一亮的白皙柔润,简直让她想自己咬自己一口。陆妈妈想拉她出去炫耀一下,都没能把她弄走。
不过身上这件白裙子实在太嫩也太不耐脏,陆以霜只臭美了一会儿,就换回自己常穿的t恤跟短裤。接下来她要试试自己新学的工匠技能,不能穿得太不利索。
陆以霜跑到老爸的杂货间,在里面逡巡了一圈。墙上挂着五花八门的工具,以前看到这些模样古怪的工具,她总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用来做什么,但是工匠入门以后,这些用具的作用和用法在脑中清晰得毫发毕现。而且她惊喜地发现,她学会的不仅仅是某一门手艺,而且囊括了木匠、铁匠甚至珠宝匠等等一切能称之为匠的知识。
虽然现在只是学会了其中很浅显的东西,但是来日方长不是嘛。
弟弟陆以霖玩到半晌回家喝水的时候,听到杂货间里传来兹兹的声音,还以为陆爸爸在做东西,探过头去看一眼,却发现竟然是自家姐姐,他定睛一看,桌子上赫然摆着他坏掉的玩具车。
陆以霖凑过去问:“姐你干嘛呢?”
陆以霜拿着尖嘴钳,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答道:“土豆啊,我要把你这个车子给改造一下。”
她刚才用抹布认真把车子擦了一遍,忽略破损的地方,闪闪发亮的样子倒是很新。
“我给你打下手!”弟弟看得起了兴致,摩拳擦掌地说。
陆以霜便让弟弟配合她,用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