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被打多了板子的人不止李三,那位恶霸男也被打多了,不过这位被轮番摧残的恶霸已经彻底昏了过去,没人理会他的意见。
李三可遇到比他还无赖的人,他无话可说,只能认倒霉。处理完了这起案件,赵兴有点好奇,被这位恶霸摸了屁股的女孩究竟是一副如何的姿容……对了,他到现在还没看见原告呢。
原告被叫上堂来,她手里扯着半个手绢,遮住脸的下半部分,扭扭捏捏走上堂来,高俅一沉脸,赵兴伸出食指,勾了勾指头,示意对方放下手绢……这手绢一放下,赵兴第一个想法是找个脸盆呕吐。
天啦,这恶霸的口味可够独特的,竟然摸上了一位类似芙蓉姐姐的小娘子?!
难怪难怪,我说怎么遇上个如此罕见的当街调戏案。这成这模样的人,也许生恐不被人调戏,偶尔,像撞大运一样的撞到一位调戏男,定然要宣扬的全世界都知道。这恶霸男也是霉运当头,好不好的,在一个不怎么偏僻的巷子里,让手落到了这女娘的屁股上,活该!
其实,赵兴刚才就在奇怪,调戏应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怎么该恶霸的调戏竟然在有十几个人存在的巷子里,结果被人殴成一团鼻涕虫,现在,他全明白了。
打都打了,那有什么!这恶霸的品味,就该挨一顿胖揍。嗯,似乎刚才审案的时候,对方嘴唇拼命频频蠕动,或许是想解释……但现在完全没必要了。
衙役们看到宋代芙蓉姐姐出现,也都在偷笑,但赵兴一脸懊恼,高俅一脸沉静,让他们想笑不敢笑,等到原告被告退场之后,赵兴在公案后沉默片刻,突然憋不住嘿嘿一笑,衙役们再也憋不住了,顿时,哄堂大笑响彻公堂。
“有趣!有趣”,赵兴笑的直不起腰来。
当天上告的案件还有些类似的骚扰案,不过头一个犯人被赵兴不问原由,打的很惨,这结果一出来,其他的犯人已开始申请撤诉。他们用巨款买通了原告,将这事大事化了,小事化无。而杭州衙门在狂笑的气氛中,该处理的案件已寥寥无几。
十月十六日,天宁节过后第六天,杭州终于落下了第一场雪,这场雪的飘落,让杭州百姓高悬的心终于放回了肚里。
落雪的日子——在宋代落雪的日子,意味着发钱的日子。
天下大雪,城市百姓要享受政府发放的津贴——对于这种津贴发放,朝臣有种种争论,那些赞成的奏折,用现代语言翻译奏折的内容,就是:纳税人平常向官府纳税,下雪了,天寒地冻的,百姓都不愿意出门,窝在家里,也就没了收入与进项,为此,享受百姓供养的官府就必须在这时候回报百姓,也就是说:把饥寒交迫中的百姓供养起来。
这种思想在现代叫做“共和”,或者称之为“万恶的西化思想”,但宋代则被称为“圣贤仁道”。
汴梁城百姓在大雪飘落的日子里,每户能够得到十文钱一升米,或者干脆发二十文钱。杭州城的物价要低一点,去年下雪的日子里发七文钱,今年苏轼主持政务,他觉得杭州百姓才经过一场苦难,额外多发一文钱,以便让百姓购买炭薪。
苏东坡也就这么一说,他吩咐完赵兴,抬脚带着秦观就朝衙门外走,他需要迎接贬谪出京的钱勰,而发放钱币的具体任务就交给赵兴与高俅了。
杭州百姓原先有五万多户,也就是三十五万人左右,今年整修河道,调来了二十万人,总数达到了六十万人左右。这样庞大的人口,一个人根本不可能一天之内把钱发完,但赵兴赶在冬季前,已经将这些人口按自己的思路重新进行了编制,设立了多级管理体制,所以他不需要给每个百姓发钱,给七个人发钱就行了。
原本杭州分为二十三个乡里,赵兴年底前又将几个相邻的乡合并成大区,每个大区再下辖几个乡,所以他只需要给大区的保甲长发钱就行了。
每户八文,一千户不过八贯钱,一万户八十贯,十万户八百贯,每天——这就是“积贫”的宋朝。整个冬天每逢下雪的日子,就要给百姓发钱,雪不停,发钱不停,钱虽少,也是官府关心百姓的一片心。
各大区的保甲长们都用箩筐装满铜钱,在衙役的护送下前往自己所在的区域,由他们再把这钱分配下去。这些人走了之后,赵兴披上蓑衣,与高俅骑马巡视四乡。
这项工作是宋朝地方官必须做到的,因为宋代很多房屋是土坯房,只有豪门富户才可以住上木板房,雪下的大了,容易压垮茅屋,所以官员们必须借分发钱币的功夫巡视四乡,见到被雪压垮的危房,要把房里的人请到专门的避难所。
忘了交代一声,古代中国第一个百姓避难所也是苏轼建的,他利用财政结余,早早办好了几座福利性质的养老院,赡养孤苦无依的老人与孤儿,大雪飘飞的时候,那些在危房居住的人正好可以去官府办理的避难所喝口热粥,生病了则可以去苏轼办理的古代中国第一所免费医疗机构获得医治。
初雪很冷,冷的钻入人的骨缝里,这样的初雪在地面上是存不住的,落到地上就化成了冰冷的雨水,让地面显得很泥泞,高俅披着裘衣,坐在马上直打哆嗦,他看着马在泥泞中跋涉,担心的说:“离人兄,这马……我听说每当气候变化,马都要病死一批,你这马没问题吧?”
赵兴望着周围的情景,心不在焉的回答:“那是他们不了解马——我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