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川已被刘挚的废话弄得昏昏欲睡,他被赵兴这声大喊吵醒了,揉揉眼睛,不满的说:“什么都好,就是老夫子太唠叨了!”
“掌灯!”赵兴吼了嗓子。萧氏兄弟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两盏琉璃灯,两盏琉璃灯点亮,用手中的木杖挑起灯来,一个跑到队伍前面引路,一个跑到队尾照明。
赵兴转身谢过扑天雕的侍应,塞给他两枚金币,而后又吩咐:“今日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以后无事,且勤走动一下。”
赵兴自觉地两枚金币相当于20两银子,李应伺候一晚就能得到这笔钱,该知足了。但他没想到李应却不这么认为,他看到赵兴赏赐“赶趁”人也是一枚金币,赏赐陈宜娘,出手就是一粒珍珠。所以赵兴的赏赐与他的期望值太远。
浓浓的夜色掩盖了他脸上掠过的那丝怒意,赵兴毫无察觉地把陈公川塞进暖轿里,自己提着那根木棍,迈开大步离开了莲花坊。
第二天,是一声惨叫惊醒了赵兴,惨叫声来自他隔壁,在阵阵惨叫中,还有陈公川的哀求,赵兴梳洗完毕,慢悠悠的走出自己的房间,发现程阿珠披着一身狐裘,正站在陈公川的窗前,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而屋内的酷刑似乎没有中止的意思。
陈伊伊快语连珠的逼问着陈公川,问他为何那么晚回来,在勾栏瓦舍都见过什么人,是否有了不轨行为……
陈伊伊实际上并不是想问陈公川做了什么事,她想知道的是赵兴的行为,程阿珠也想知道,所以她站在窗前倾听,看到赵兴出来,她很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做了个福礼,一闪身跑了。
看到赵兴走进门来,陈伊伊并没有停止,她使劲拧着陈公川胳膊上的肉,仿佛要把满身的愤怒宣泄出来,边拧边恨恨的看着赵兴。陈公川长长的惨嚎,则是她怒火的注解。
“他是该责罚”,赵兴煽风点火的说:“他没告诉你?昨晚他听了陈宜娘的表演,居然扔出一粒珍珠当赏赐,这粒珍珠在汴梁城价值五万贯……这位陈宜娘也被他赎出来了,伊伊,不久之后,你便多了位嫂嫂。”
这番话反而让陈伊伊停止了责问,她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把抓住赵兴的胳膊,晃着胳膊问:“兴哥,今天我们去哪玩?”
陈伊伊的高兴,是因为在瓦舍里他的哥哥与那些女艺人纠缠不清,愈发显出赵兴的清白,他哥哥可以纵情,但只要赵兴不fēng_liú,陈伊伊便觉得天空晴朗。她恢复了好心情,边向赵兴撒娇边鼓励的看着陈公川,叮嘱说:“以后哥哥多随兴哥去见识一下汴梁风月,别老待在家里。”
这番话实际的意思是:以后赵兴再去风月场所,陈公川一定要跟紧点,最好寸步不离。
陈公川不明白妹妹的脸色为什么变换的那么快,他委屈的抚摸着自己青痕累累的胳膊,嘟囔说:“我还没睡醒……姑娘家闯进男人的睡房,好没规矩……让我再睡会儿!”
陈伊伊没顾理他哥哥的抱怨,欢天喜地的搀着赵兴往外走,她竖着手指头盘点着自己的兴趣:“兴哥,昨天在大相国寺,我们还没有尽兴,今天再去大相国寺,我要买……”
今天去不了大相国寺,董小亮动作很快,他派的人已赶到了苏轼府上。
“迪功(郎)大人,我家老爷找的住宅离东华门也不远,沿着这条街再向后走一两刻,在大货行附近,就可以看到一座大院落。院里还有一个小湖,景色没底说。这园子占地约有十余亩,就是位置在外城。我家老爷说了,在内城找这个大的院子不容易,唯有外城……”
那位管事回话时有点迟疑,赵兴又问:“大货行附近,旁边应该是‘大辽人使驿馆’。”
管事不知道赵兴虽然没来过东京,但他已经提前叫人弄了一份东京地图,关键的几个位置他都清楚,他对赵兴居然知道大辽人的使驿馆感到惊愕,稍一犹豫,他干脆说明了:“不错,迪功大人素知辽人骄横,那间院落的主人也是受迫不过,弃了院子别居。
因为院中很大,辽人们推倒了院墙,把后院当作跑马场……如今那个院子空了很久,租价奇廉,原主人宁愿倒贴,只希望住上人,别人辽人糟蹋太狠。
我跟家主人说过这个情况,劝家主人再找别的房,但家主人说:没关系,迪功郎大人比辽人更凶。与辽人比邻,吃亏的一定是辽人。这也算帮那园主一把。”
赵兴哈哈大笑:“说的不错!走,头前带路,看看那座房子去。”
陈伊伊跳了出来:“我也去。”
这套院子确实很大,但显然缺乏照顾。园中马蹄印凌乱,顺着马蹄印来到后院,倒塌的院墙边围着几个辽人打扮的,他们正悠闲地晒太阳。萧峰一见到他们,立刻闪身用身体遮挡赵兴,他低声提醒:“是头下军。”
赵兴刚才就在纳闷,听说辽人现在已经接受了儒学的熏陶,知道儒学礼仪的辽国大使怎么会如此骄狂,听到萧峰的提醒他立刻明白事情的真相——闹事的是辽国大使的仆从,因为是下人闹事,本来就有所顾忌的宋朝官方自然不好出面,顶多温和的交代辽国大使几句。
而辽国大使本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