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搜查出来的所有来往文书、信件、印鉴,终于查到了一些关于那个乎伶王爱妾的信息……”
是夜,隋钦回府,去见了她。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举止轻浮,笑着欺身上来,道:“将军久不归家,一回来就要见我,看来是情根深种了……”
隋钦面无表情,轻轻将她推到了一臂远的地方,道:“一个月不见,想不到梁珑姑娘丝毫未变。”
梁珑听到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有瞬间的怔忡,“将军对我如此在意,竟能查的如此仔细。将军还查出了什么?”
“只是查到了一份乎伶王的兄长送给他的礼单,上面有姑娘的汉名,还写了姑娘精通医术,舞技超群。”
梁珑深褐色的瞳仁在眼眶中转了两圈,用食指轻轻敲打着自己小巧的下巴,“原来是这样啊,将军查的清楚,可是要娶我进门吗?”
她问的这样认真,似乎真的在期待一个答案。
“梁姑娘为何会通晓医术?”他对她的调戏不以为意。
“我母亲担心我一人在外,学了医术起码可以保养自身。”
“如此,梁姑娘终日寓居蔽处亦是无所事事,在下倒有一事想拜托姑娘。”
他甚少会做利用他人之事,所以就算是对着这样一个涎皮赖脸的女子也保持着应有的恳切。
梁珑却若有所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
“隋将军,终有一天你会娶我的,你知道吗?”
☆、不夜天
到了年关,因着还有先帝的孝期,皇帝并未大肆铺张,这个年便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转眼间到了十五元夕,这才是京城中孩童少年最爱的节日。因为今夜没有宵禁,既有雪月交辉的美景,还有热闹的夜市,钟鼓楼边还会照例燃放烟花,所以孩子们可以玩个痛快,甚至今日连平日少出门的官家小姐也争相出来走走。
还在傍晚时分,光禄卿大夫家的两位贵女便来相邀萧宛一同上街。
“阿慧姐姐往年向来是陪伴三婶母,怎么今年却随玉甯出来了?”
萧慧向来是萧家最知书识礼的女儿,连萧家老太爷萧拓也曾评价萧慧谦逊守礼,是孙女中最乖巧的。而玉甯却身世坎坷,她是前任大将军薛泽的独女,薛大将军当年战死,夫人亦殉情而去。萧元清与薛泽素来较好,夫人又怜其年幼,这才收养为义女。
“每每听玉甯讲这元夕游街是怎样有趣,我不过也想来看看。”萧慧的沉静中掺杂着一些落寞,“阿宛今年十九了吧?我比阿宛还年长一岁,闺中日子不知还能过多久,等嫁做人妇,可就不能如现在一样两三姐妹,随心所欲了。”
玉甯好奇道:“家中又没有给大姐姐定下亲事,姐姐何必有此伤感呢?”
萧慧笑了笑,捏了捏玉甯的脸颊,“是啊,我与阿宛都还没有定亲,倒是玉甯尚在襁褓就被许给了裴大将军的公子呢。”
这时,街上迎面走来了一个少年,看上起也是十六七的年纪。一身戎装,看上去英武无比。
萧慧见了,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那边走过来的不正是裴公子吗?”
玉甯低头不语,似是在害羞。裴家公子也瞧见了萧氏三女,便上前行礼。
“裴公子身穿戎装,可是有军务在身?”萧宛问道。
“是刚刚从宫中交了差,准备回家。不想在这里遇见了三位贵女。”他笑着将目光转向了玉甯,“许久未见玉甯了。”
“玉甯,不随裴公子走么?”萧宛问道。
“是啊,如此佳节,玉甯勿与我二人虚度。”萧慧笑道,“去吧,记得早归家。”
待玉甯与裴晤离去,她二人又继续向前行去。
街上的人随着夜幕降临越来越多,加上偶尔缓缓驶过的香车宝马,越来越有摩肩擦踵之势。
“我觉得阿宛妹妹近年来虽然身子看上去好了些,”萧慧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叹气道,“可是这人却愈发没有生气了。”
生气?何为生气?萧宛想不通,她已经很努力维持着旧日模样,怎么会没有生气。
“姊姊多想了罢,阿宛不是好好的吗?”
“人是好好的。可是你的心呢?”萧慧皱眉。
心?她倒要承认,她的心已经不随她一起多时了。有时无心比有心活的更加自在。
“阿宛,你看如今的京城内情景如何?”
“自然是歌舞升平,百姓安乐,只是……”
“你也察觉到了是不是?曾经祖父与大伯父辅佐□□登基,拼下了阖族的功勋基业,可是到了咱们这一辈,子嗣上却是少有人才了,你的长兄和幼弟自不必说;二伯家虽有两位兄长,却随祖父在祖宅没有出仕;我家更是只有三位姊妹……”
萧宛疑惑:“姊姊想说什么?”
“我想说,有些事不是你我二人之力可以左右,不若遵从本心……”
萧宛心中疑惑,是不是她知道了些什么,还是只是看自己意志消沉才会出言相劝。
可就在此时,二人身后突然一片混乱,不知是哪家贵人乘坐着两匹骏马拉着的香车,不知其中一匹马为何忽然受惊,嘶鸣一声后便要向前奔去,另一匹马被拖拽着前行。发狂的马拽着整辆车偏向一侧,越来越歪。道边行人纷纷避让,已经有来不及躲避的被飞驶的马车撞到,车厢中传来少女的尖叫,萧慧与萧宛尚未反应,正呆在原地,眼看这车厢就要向萧慧与萧宛的方向倒去——
“小心!”她二人的手腕分别被一人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