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听说过一些”,典狱长眼珠一转,“但您作为约瑟芬皇后的女官,一定比我更清楚啰。”
梅色苔丝点点头,她马上意识到典狱长在试探她。这个人比她想象的要难缠得多,但这个问题难不倒她,她在后世看了不少关于拿破仑和约瑟芬的历史记载:
“还记得皇帝陛下曾经有一次在去巴黎歌剧院途中遇刺,火药就在皇帝皇后的两辆马车中间爆炸,皇帝的马车没有注意到先走了,而约瑟芬皇后的马受惊停了下来。那时候我正好和皇后同车,遇到那种情况很害怕,便请示她要不要回去。但她坚决拒绝了,并且告诉我,波拿巴已经走了,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
“多令人感动啊”,典狱长点点头,对梅色苔丝的回答表示满意。拿破仑遇刺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但并不知道有这样的内.幕。
梅色苔丝接着说,“典狱长先生,我想以您的志向,一定不愿长期屈居伊夫堡。如果皇帝陛下能重返巴黎,我会以约瑟芬皇后女官的名义,为您的善举而向他请求表彰。即便皇帝陛下没能回来,也没人会知道这件事,对你完全没害处。”
说罢,她从斗篷中拿出了一个精美的丝质钱袋,递到了监狱长手里。她早已把金路易换成了银埃居,那样看着多些。
但她不确信典狱长背着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会迫不及待地打开钱袋。因此,她在里面正好放了三百个埃居,不多不少,正好是一个狱卒一年的薪水。
典狱长接过钱袋,踌躇了好几秒之后,才揣进怀里。
就在梅色苔丝以为她的计划已经成功的时候,典狱长忽然朝着堡内的手下大喊起来,“阿多尼!阿多尼!快到这里来!”
典狱长是察觉什么了吗?梅色苔丝有些发慌,但仍勉力维持镇定,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唇边的微笑有些僵硬,但笑总比不笑好。
她甚至完全来不及回想刚才是否露出过破绽,她只能告诉自己,我是皇后的女官,他们绝不敢把我怎么样。
直至典狱长满脸谄笑地回过头,梅色苔丝才意识到,她已经通过了最后的一道考验。
“尊贵的小姐,您可以见他,但必须在我们的人的监督之下,这样才能保证您的安全”,典狱长摊摊手。
即便不情愿,梅色苔丝还是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这是我的手下阿多尼,就由他带您去见唐太斯吧”,监狱长边说边指了指刚刚唤来那个狱卒,那个叫阿多尼的狱卒马上谦恭地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梅色苔丝紧跟在他身后走进了伊夫堡。一进大门,她就感觉到无比压抑,外界所有的光线都被厚厚的石墙挡住,唯有火把发出的有限光芒,照亮了他们前方的短短一段路程。
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之后,梅色苔丝忍不住问道,“请问我们快到了吗?”她满心期待肯定的答复,然而那个狱卒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我们没到...”
只听见他沙哑的声音在幽暗的堡垒内回响:
“还在下面...在下面...”
☆、第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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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阿多尼的狱卒引领梅色苔丝穿过重重门栏,顺着楼梯往黑暗的地下走去。
堡内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不时还有一声哭喊划破黑暗,在沉默而紧绷的空气中激起一阵回声的涟漪。
然而随之而来的死寂,甚至要比之前的声音更令人胆寒,这简直就是但丁笔下的炼狱。
不知下了多少台阶,梅色苔丝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他被关在地下?”她看到地面上还有很多穿着囚衣,系着铁链,肩上钉着记号的犯人在充当苦工劳作,奇怪的是埃德蒙并不在其中。不用问她也能猜到,地底的黑牢总是留给最穷凶极恶的犯人的。
“因为唐太斯是个危险分子”,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于一个拿破仑的人来说不大中听,他马上改口道,“他刚来的时候曾威胁杀死我。”
梅色苔丝摇摇头,并不相信,“我听说他是一个出色的水手,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狱卒只是笑笑,不再答话。
终于到了最下面一层地牢。狱卒领着她一路向前,一直走到三十四号监牢才停下。
在那间狭小的牢房里,一团黑影朝着光源慢慢蠕动。当里面的人终于凑出头来时,梅色苔丝几乎以为是狱卒走错了牢房。
自从进了伊夫堡,埃德蒙的头发和胡须就没有修剪过,唯有那双在火光下熠熠生辉的深邃蓝眼,让梅色苔丝勉强认出他来,“唐...唐太斯先生...”
但看到梅色苔丝的那一瞬间,埃德蒙却完全懵了。他认出了那属于爱人的精致面庞,但也唯有那一样是他所熟悉的。她周身华丽的装束、举手投足间散发的高贵气质,无一不让他感到陌生。
他努力眨了眨眼睛,以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眼前的女人俨然是一位贵夫人,或许是监狱生活长期的折磨影响了他的心智,顷刻间他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