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人马进入伊夫堡了吧。
想到这里,梅色苔丝加快了脚步,她必须马上与他们会和。她趁着夜色,顺着塔楼的旋梯疾步跑下楼去,但她忽然停下了,因为她远远地看到了一点光亮。又有两个狱卒举着火把,冲向塔顶,想要发出警报。
梅色苔丝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那个狱卒手里的火把在一瞬间熄灭了,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和身边的同伴猛地撞在了一起。
梅色苔丝快速绑好他们,打了一个解不开的水手结,继续往下。炮火声越来越近了,仿佛雷鸣一般。最响的一次伴着不少灰尘从她头上抖落下来。
但紧接着,复仇女神号停止开火,诺大的堡垒仿佛在一瞬间陷入沉寂。她马上意识到他们已经成功地打穿了伊夫堡的城墙。
当她终于到达楼下的监狱时,那里已经被海盗占领了。船长命令不准伤害狱卒,他们虽有不满,但也不敢违抗,只是把狱卒全都赶进监狱里,除了那位伍长,监狱长不在,他就是这里的头儿。
接下来,海盗们找出了犯人的名册,把那些轻刑犯,什么流浪汉,什么偷了一块面包被判了好几年的小偷,以及某位海盗的表弟,统统释放出来。
而船长则走向了最黑暗的地牢,去寻找待他如父亲一样的法利亚神父。梅色苔丝悄悄跟了下去,但却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她知道黑暗的甬道尽头,是关押埃德蒙的地方。她举着火把慢慢靠近,心中期盼着奇迹的发生。多年以前,她就是在这个地方最后一次和埃德蒙谈话,他把那枚带着他体温的指环塞到她手里,用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说道,“它本是爱情的象征,不该成为自由的枷锁。把它扔到大海里吧,我不再需要它了,就让那曾经的爱沉入大海,即使所有人都忘记了,但那亘古不变的海浪仍会记得。”
她并没有照埃德蒙说的做,而是把自己那枚指环给了他,并且告诉他,她会等他。她看到他的眼眸中重新绽放出光彩。
而现在...
梅色苔丝每走一步,心中的忐忑就增加一分,她多想再见到埃德蒙呀。可当她走到尽头,迎接她的却是一间空空的牢房。
那一刻,最后的希望也幻灭了。
走回楼梯口时,梅色苔丝是那样失魂落魄,以至于雅各布叫了她几次,她才反应过来。
“嘿,梅尔,你还好吗?”雅各布关心地问。
“我...我很好。”
“你去找船长了?”
“是的...”梅色苔丝撒谎道,“但没找到。”
“跟我来,他在这边”,雅各布说。
他领着梅色苔丝沿着另一条甬道穿过去,不远处传来了船长绝望的呼喊,“父亲,你怎么了?”
他们快步跑上前,只看见就在船长身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床下,全身猛烈地抽搐颤抖着,他的眼睛向外突出,嘴巴歪斜,口吐白沫,并发出渗人的叫声。这时候,就连一向没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船长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梅色苔丝快速环视一周,她注意到那床是挪动过的,老人在发病的时候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她依次摸了摸几只床脚,发现其中一只床脚下有一个洞。她小心地把手探进去,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小瓶子,里面有半瓶红色的液体。
“这是他的药吗?”
她这一问,也提醒了埃德蒙。他看着法利亚神父最后抽搐一次,接着便面无人色昏厥了过去,比一块朽木更无声无息,比大理石更冷更白,比一根踩在脚下的芦苇更软弱无力。
不,不,不能这样下去。
“把那个瓶子给我吧”,他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道,“不管是不是药,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梅色苔丝马上把瓶子递过去,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即使见不到属于她的奇迹,如果在这里见证另一个奇迹,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她不想船长失去父亲,她不想要看见他痛苦的样子。
埃德蒙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投入了紧张的抢救中,但他很快发现,即使是他与雅各布合力也撬不开法利亚神父的牙齿,他马上从枕头下熟练地摸出那把法利亚神父用铁器磨成的小刀,要不是身边的两个同伴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老人身上,他们一定会因为这个动作而怀疑他。
然而他根本顾不了这么多了,成功地撬开老人的牙齿之后,他把那半瓶药水全部灌了进去。最漫长的两分钟过去后,老人的嘴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父亲!”埃德蒙激动地抱住了他。
老人似乎完全没有力气说话。他们架着他走出了那间困了他接近二十年的黑牢,到达伊夫堡的大门口时,两个海盗从伊夫堡的医生的房间里弄来一张担架,小心地把老人抬往船上。
这时候,埃德蒙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梅色苔丝说道,“梅尔,我父亲就拜托你了,我现在必须回去,我还有一件事要完成。”
梅色苔丝默默地点点头。她轻轻握住老人的冰凉的手,老人虽然一点都不像她的船长,但他身上那种温文而忧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