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也被史菲儿瞧了个清楚。
想了想,史菲儿觉得冷眼瞧一个仅仅周岁的孩子被人算计利用当笑话实在不忍。便开口道:“宝玉,将那东西给我。”说罢冲着其一摊手。
原本还攥在手里玩得开心的贾宝玉,忽然听了贾母这话,笑也收了,脸上有几分不舍与不愿,但仍旧听话举着小手将这口红缓缓放在了贾母摊开的掌心。
史菲儿瞧了瞧手中的东西,对王夫人道:“你这安排打理的下人也太不尽心,怎么将给女儿抓周之物也混放着。想你平日是个做事严谨的,今日怎么却出了这叉子,也是该罚。一会儿叫你这般丫头婆子来我房里,我替你收拾收拾。如此不上心做事,留着何用?”史菲儿说完也不瞧王夫人,倒是往人群中往了一眼。
众人见贾母发话,自然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来看抓周的也只都是府里亲眷,并无外人。史菲儿又道:“你们不知,这么大的小孩子最喜欢这鲜艳之色,这一桌之物虽满满当当样式众多,但没有一个比此物颜色更艳,况且又小巧好拿,他自然会抓了去。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宝玉你再好好选选看,哪样是你喜欢的。”
贾母如此解围,王夫人自然失了面子,不过好歹也算是给贾宝玉圆了场。贾政此时脸色稍稍平和了些。王夫人也催促道:“宝玉仔细瞧了,捡喜欢的取。”
贾宝玉坐在桌中,一脸不愿,瞅着贾母手中的那管口红不动。等了一会儿见贾母并没有要将东西还给自己的意思,这才重新看了桌上之物,漫不经心地选了一本《论语》。
众人见状,忙争相称赞贾宝玉聪慧好学,将来必会迈入仕途,来日前程锦绣不可小觑。贾政受众人恭维一番,似乎心情好了不少,也一一拱手都应了。王夫人瞧宝玉拿起了书来,自然是欢喜,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脸上又有了笑意。
可这不满一岁的孩童哪里明白为何自己抓了口红引父母不悦,而抓了本书便众人欢喜的缘由去。见自己抓了书,这围着的众人皆是夸赞,也是开心,双手齐上将书展开,接着两手一用力,竟将那本《论语》给扯了。
众人听这“撕拉”一声也是愣了。小儿抓周自然也是经历多次了,头一次见这小儿抓周先抓口红再撕书的。这恭维的话也都堵在喉头了,众人不约而同先瞧了瞧贾政,见其额头青筋暴起,气呼呼地丢下了一句:“孽障!”便拂袖而去。王夫人脸上的笑意也自然冻结住了,眼睛盯着坐在桌上的贾宝玉也说不出话来。
此时史菲儿也是颇为无奈,这能圆一次场,又不能次次都圆。这别人算计你我姑且出手帮你也还说得过去。随便你在桌子上捡个什么物件不都是好的,自然有一堆恭维话等着。你选本书也挺好,可好端端的你扯它干嘛,此番我就是想帮也无招了。
众人见贾政离开,贾母不语,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是各自寻了理由再说两句吉利话离开,独剩王夫人强忍眼中之泪。
贾政急呼呼回了书房,今日这宝玉抓周实在让自己觉得难堪。头一回抓个脂粉钗头之物,次回再抓竟然讲这书给撕了,这叫自己颜面何存,有哪个小儿如此抓周!
见贾政生气,跟着贾政回来伺候的丫鬟翠星假意劝道:“老爷可莫要为了宝玉一时顽闹气伤了身子,不值当的。不过是一本书罢了,府里富贵,自然不怕撕本书去。”
这翠星不是旁人,正是才为贾政诞下一女的赵姓丫鬟。这翠星平日最恨王夫人,今日见其出了丑自然心中暗喜。因诞下女儿,本想着终于能在府中翻身不再为奴,给贾政也吹了不少枕边风,就等着来日将自己扶成个姨娘,也算是不枉费自己谋划一场。原本只需王夫人领着去贾母面前敬敬茶,贾母点个头便是了,怎奈自己等了一年都不成。
开始称自己有孕等诞下子嗣再议,这女儿都满月了,可王夫人仍没有这个意思,这自然让翠星恨的牙根痒痒。今日这口红便是她趁人不备故意放得,本就是为了解气,自己也未曾想过这宝玉会抓,哪知道竟然成了。只可惜还没乐多久,便被贾母几句话给化解了,可哪曾想这不成器就是不成器,谁会预料到其有撕书这一出去,真真是老天有眼。故而自己那话明着劝暗中挑,唯恐不能再将贾政的火勾起来,越讨厌其越好。见贾政又怒,翠星自然欢喜,琢磨着如何再说两句。正寻思着,廊下小丫鬟进来道:“老爷,云鹤传老太太的话请您过去一趟,也请翠星一起同去。”
这翠星听了心中一喜,暗自揣测,莫不是今日王夫人出丑,老太太厌恶其,说不定是想将自己扶成姨太太吧,若是如此那才是好呢。贾政火气未消本不想去,可这翠星在一旁好言劝慰,也只得起身去了。
去了贾母处,便见到王夫人带着宝玉已经候着了。这翠星自然更喜,如此这阵势应该错不了,便喜滋滋地等着贾母发话。
史菲儿瞧瞧贾政见其仍是怒意未消便开口道:“不过是游戏罢了,做不得数去。况且天下抓周人多了,可又有多少真随了这愿去。不过是个才满一岁的娃儿,难道仅此便定了终身运势不成?你也莫再气了。”
贾政听了,瞪了一眼在王夫人怀中的宝玉,点头应了。这宝玉被贾政一瞪,也不知心中如何做想,抽了下鼻子,作势要哭。王夫人瞧着心痛,连忙去哄,只有这翠星强忍着笑。
史菲儿瞧见也不多言,心想原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