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也不如往年,如今粗略算下,最少也要减个三四成去。”
“三四成?”贾赦这一问倒是吓了徐庄头一跳。徐庄头咬牙道:“大老爷,今年年运不济,还请大老爷减些租子吧。要不然日子实在难以为继啊。”
徐庄头一起了这个头,余下众人也忙着一起道:“大老爷慈悲,今年就减些租子吧。”
“减租?”贾赦冷笑道:“减租,那我府中上下众人又当如何?况且若是今年我开了减租的口子,就怕日后你们无事也说天灾人祸致收成不好。”
“大老爷明鉴,小人自是没这个胆子。只是今年实在收成欠佳,就怕将全部的粮物收了也是不够啊。这才肯求老爷可怜可怜。”众人慌忙辩解。
“减租定是不能!”贾赦一口回绝,见众人脸上尽是愁容又道,“不过有个抵租的法子,你们可愿一听。”
此时众人哪敢说个不字。况且不能减租若是有其他办法也是件好事啊。便忙应声不迭的答道:“大老爷尽管说便是,小人自是愿听。”
“徐庄头,我记得你去岁来交租,赶上大雨,道路泥泞,困在庄子好几日,最后还晚了交租期,可是?”贾赦道。
徐庄头万没想到贾赦此时会扯出陈年旧事,忙应道:“大老爷,今年小的早早出发,不敢再耽误了去。”
“不是此事。我是说你那庄子路不好。若是今年抵租便将那路修了吧。以修路来抵这欠的租子。”
“啊?”徐庄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贾赦说是用修路抵租?怎么会有这样的方式?
“想必你是不愿?”贾赦又道,“不愿也无妨,只要按时按点按约交足租也可。”
“不不,大老爷,我不是不愿。”徐庄头连连说道:“此法甚好,此法甚好,小的愿意小的原意。”
“你可是要想好了,这修路修多少?修在哪?修成怎样,可都是要签字画押不得抵赖的。而且府里也不会给你再出钱去。就是用你亏欠的租子修条路出来。我也是跟你将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我派人去查看完不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段的。”
“大老爷只管放心便是。小的定会完成此事。”徐庄头心里暗喜,如今这田里已是这样光景,再救也不见得有多少起色,众人都是见着田地发愁。若是按照以往交了租子去,估计大半都要去啃树皮草根了,如今可以用修路抵租倒是件好事,等到了农闲,便可做了,而众人也不会因交不起租子而流离失所。这路修好了也是对田庄有益,这买卖不亏。
其余众人听了贾赦这主意也是心中暗喜,今年这光景能少些租子比什么都强啊。于是众人也面露些喜色。
贾赦见了心里也清楚,众人对此法应是不太多异议。便又道:“你等可也愿如此?”众人连忙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们去管事处,报今年少的收成,少几成便用这修路、挖渠、补桥等事填补。管事自会与你们计算清楚。但我丑话说在前。若是租任你们抵了,这事没完成,到时也别怨你们老爷我翻脸不认人了。”
众庄头都舒了口气,如此便是太好不过,此前还很是提心吊胆了一番。虽说大老爷说了狠话,但仔细想来,这事倒是庄子上占了便宜去。毕竟这路也好、渠也罢都是在庄子上,于大家有好处的。众人忙去寻管事,将自己所管山头田庄今年受灾情况一一说清,又领了相应的差事,定了完成时日,才将此事了结。
贾赦顺手让史将军派来的那三个能种植红薯的,也跟着去了,就依着贾母所言在京郊的庄上分了一片地给这三人,让其专门栽种红薯。
转眼入了秋去,邸报上便有这西北因大旱遭灾,而出现流民,流民众多便又生出不少事来。还有外邦趁乱挑唆浑水摸鱼,不过这流民多了,便有揭竿而起的,且响应者众,不过数月遍拉了一只军队。
此信传到京中,圣上大发雷霆,当朝厉声呵斥文武百官,一众官员诺诺不敢语。唯有义忠亲王自荐领战,说要将那些流寇反贼杀的片甲不留。
贾赦得了信,便急急去告知贾母。史菲儿只知道这义忠亲王最后是坏了事,可究竟是怎样坏了事,或者因何坏了事,书中未提一字。那此事会不会是个引子?史菲儿也只是猜测。
贾赦担心的倒是另一桩事,如今又有了战事,自己舅舅史将军会不会奉命还朝。贾赦琢磨着,若是能因此返京倒是件好事,可若是回了京,会不会又被派出?这些顾虑贾赦倒都说与贾母听。
史菲儿听了道:“你有忧虑也是自然。可若是朝廷点派,又岂容你去选去回不去?虽说这义忠亲王与史家有恩,举荐了你舅舅。但也不应次次都点他的卯去。况且西北本就有驻兵,按理也不应这样老远调兵,你也不用多想,徒增烦恼。”
若是早上两年,史菲儿或许还真是觉得这义忠亲王待史家不薄,可如今细想这史家一众被丢到西海沿子已有三年,不能归家也不能返京,说不定这义忠亲王是因为不喜史家才举荐的。又或是中间生出了什么事来,才会如此,但自己是不知了。反正如今贾赦愁也是白劳,对于贾府,史家这门亲是个好的帮衬,自然格外重视。
“可舅舅如今年事已高,总在西海沿子那种地方,也是不好。”
“好也罢、坏也罢,现在人在那里,没有旨意自然是回不来。不过如今那边倒也太平,虽说日子苦些,但总比去战场搏命要好,那才是让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