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陆臻指向自己。
“可是我看病历,你伤得……”白水有些惊讶。
“干我们这行的,除死无大事!”陆臻注意到海默在瞪他,嘴角浮上一丝笑意,满不在乎地望过去:“对吧,海默?你最了解了!这点伤对咱们来说算什么呀?!”
海默的眼神瞬间锋辣,直勾勾地剜到陆臻脸上。
“是啊。”白水有些黯然,转而又是一笑:“走吧,我们先回医院。”
“我来帮忙。”海默从白水身上落地,笑盈盈地站到陆臻身后,帮着推起夏明朗的病床,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别跟我咱们不咱们的,谁他妈跟你是咱们。你们火里来浪里去,我可是养得好好的。”
“哎呀,大哥真可惜了,当时你不在,你老婆好厉害的,那么大的炮弹落下来……”陆臻感觉到背后有风,凌空挡了一下,被海默一掌劈在手臂上。
白水转过身来看他们,很宽容地笑笑:“她嘛,一向的。”
“你自己干吧!”海默小声恨恨道,把小个子医生也推开几步远。
自己干就自己干!
陆臻心里嘀咕着,解开夏明朗单架上的束缚皮带,稳稳地把人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向直升机:老子早就想这么干了!
直升机上另有一张病床,仪器齐全,陆臻看着白水为夏明朗放置吸氧管,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他一直不醒?”
“因为他们在为他戒毒。昏睡疗法,给他服用一定的安眠药物,同时逐步减少阿片类物质的用量。因为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很难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承受戒断反应。”白水不像潘医生,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向陆臻这种闲杂人等解释这些有什么问题。
陆臻不自觉地碰了碰夏明朗的脸颊:“他现在的情况很差吗?”
“不,就我目前看起来,他恢复的非常快。”白水笑道。
人与人之间讲缘份,有些人你永远不会相信他,有些人一个照面就让你感觉靠谱。陆臻发现白水有种沉静的魔力,会让人心定。他是那种……当你惊慌失措地抱人撞进医院大门,看到他就觉得有救了的那种医生。
“那他……要睡多久?”陆臻垂头看向夏明朗,手指从他的脸颊处滑到肩头,那包着大团雪白纱布的地方。
“事实上,我希望他今天晚上就能醒过来。”
“嗯?”
“我能够理解他们选择昏睡疗法的理由,毕竟时间很短,需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伤养好,把一切都解决掉,这的确是一个方案。但昏睡疗法有可能会产生一定的脑损伤,同时复吸率偏高。”
陆臻大惊:“为什么?”
“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告诉你为什么,只是当前的病例追踪统计结果就是这样。”
“你一定有别的方案。”陆臻盯住白水的眼睛。
“对,所以我需要等他今天晚上醒一次。”白水点头。
“告诉我!”陆臻急切地。
“暂时不减量,等他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以后直接戒断。的确,有很多人不能承受阿片类药物直接戒断的反应,但是……”白水看了海默一眼:“我觉得对于你们来说,可以尝试。”
“没有更好的办法吗?”陆臻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在发热,他们帮缉毒武警打过很多工,他见过那些人毒瘾发作时哀号的模样,但他永远都不能把这种形象与夏明朗结合到一起。陆臻发现他这一路过来心情都很不错,轻松快意,然而那不过是他在刻意地回避某些事,不去想,并妄想它永远不会到来。
“当然有别的办法。但是,在所有的戒毒方案中,硬熬是最有效的一种。因为这可以让患者清晰地感觉到毒品给他带来的痛苦,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对战胜毒品建立起自信。而这种自信在对抗心瘾时非常重要,你应当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控制,而不是被控制……”
飞机已经起飞了,螺旋桨发出轰鸣,噪音越来越大,白水一边做着手势,表情诚恳。
陆臻渐渐听不太清楚,视线跌入舱门之外,外面是波光粼粼的海,月光空静。
“嗯?”白水终于停了下来。
陆臻勉强笑了笑:“我觉得你不用问他了,他一定会选择你的方案。”
让陆臻意外的是,医院居然在一个岛上,或者应该这么说,整个岛是一家医院。大约是土地不值钱,全院最高的建筑不过五层,沙滩上散落着独立的小型别墅,如果不是大楼上鲜红的十字,这简直更像一个渡假村。
“这真是医院吗?”陆臻抢先把夏明朗抱下飞机,看着华丽的海边木屋感慨。
“别看了,你们不住那边,中国陆军没给这么多钱。”海默嘲讽道。
“可是,什么人会到这里来看病?”
“在美国,如果你通过保险公司戒毒,会留下记录;如果你不通过保险公司戒毒,你就会破产……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飞两个小时到这里。神不知鬼不觉,价廉物美!”
陆臻了然。
午夜时分,医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脚步声惊起回响,穿堂而过。陆臻总觉得夏明朗在自己怀里越来越不安分,似乎是要醒的样子,心像抹布一样绞起来,隐隐不安。
白水在前面引路,查看门牌号。
“有海景看吗?”陆臻故意开着玩笑。
“抱歉。”白水有些尴尬的:“你们的预算有限,还是用在更重要的地方比较好,你觉得呢?”
“那当然。”陆臻感觉到一只手扶上自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