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亮起来,县令又出现在西间大厅。
这次县令倒没有啰嗦的说一堆,而是简洁的说:“诸位学子都是经过初试的,本县令也不再过多强调,本次考试和上次一样,天明开考,太阳落山结束,可提前交卷。”
县令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此次考试不再按照号牌做,而是按本官念名的顺序,前十者,赐提‘提坐堂号’,入座本令大堂,后面者,按顺序,从东往西依次入座。听明白了吗?”按第一场的排名坐,这样可以把水平差不多的排在一起,减少作弊的可能。
“是”众学子应声道。
县令拿出一份名单,读道:“沂州府府城,林清。”
林清听的一愣,反应过来连忙应道:“到。”
然后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中,连忙提着考篮,走上大厅。
林清进了大厅,接了试卷,走到县令下首,先行了一礼,起身说:“学生林清到。”
县令看了看林清,点了下头,说:“入座。”
林清拱手道:“是”,然后走到县令对面的第一个桌子,放下试卷,坐下。
坐下后,林清拿过试卷,一边打开试卷,一边偷偷的用眼睛瞄了瞄四周,看着考官的座位正在他前边,嘴角抽了抽,幸亏他以前当过无数次监考考试,甚至高考都监过多次,对监考已经麻木了,要是换个学子来,还不紧张死。
不过在第一桌也有第一桌的好处,那就是暖和,要知道考棚可没有火盆,林清昨天裹着狐裘,还是冻的难受,毕竟写字的时候手必须漏外面。
可是在大厅里,大厅可是有火盆的,毕竟不能让县令大人冻着,所以县令大人旁边放着两个大火盆。林清一坐过来,顿时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林清感觉有点热,就把外面狐裘披风脱下,搭在椅子背上,然后才解开红绳,抚平试题,开始看题。
林清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题,发现这题确实比昨天难不少,不过也没什么偏题,林清抬头,看着大厅里灯火通明,也就不用等天大亮了,就拿起草纸开始做题。
县令点完名,发完卷后,就回到座位,打算喝点茶,润润嗓子,刚才一次点了四百个考生的名,早已口干舌燥。结果一低头,就看到林清已经把试卷做到第三页了,不由一愣,本来要端茶的手一顿。
县令也不端茶了,直接站起来,走到林清身边,看到倒扣在桌子上几张写完的草纸,顺手拿起来,看了起来。
看完后,县令暗暗点点头,又把林清的草纸放回原处,也没说什么,就直接回到座位,开始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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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二
林父一大早就起来了,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没睡,一起床,林父就喊林管家:“去看发案的人回来了吗?”
林管家瞅了瞅天色,说:“老爷,辰时才发案,现在离辰时还有一会。”
林父搓搓手,说:“今儿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林管家心道:您自从知道小少爷提坐堂号考了两场后,还坐在县令老爷下首,就天天扒着手等着发案,怎么可能不觉得时间慢。
不过这话不能说,林管家还是劝道:“小少爷县试两场都提坐堂号,想来考中县试是没问题的,老爷您不用急。”
“我怎么可能不急。”林父一边搓手一边在正房急的转圈,说:“这成绩不出来,我心中不踏实。”
林父转了两圈,就拉着林管家絮叨:“东子啊,你跟着我也二十多年了,你也知道我这辈子啊,也算出人头地了,可唯独有一点,我一直耿耿于怀,那就是士农工商,咱商排在最后面,咱老林家,祖上虽然没得吃没得喝,可那也是良民,是农,到我这辈,虽然我算有钱了,可怎么,都绕不过一个商字,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愧对林家的列祖列宗啊。
如今,清儿眼瞅着能往士里迈腿了,你说我这心里,怎么能不急啊,我这天天睡不好觉啊,一闭眼就梦到清儿考中了,再一闭眼,又梦到清儿没考中,你说我这心里,每天七上八下的,唉,你说,这后两场怎么就不能像第一场那样,一考完就出结果?”
林管家很想翻翻白眼,这他怎么知道?
林父又说:“东子啊,你说清儿这次能不能中啊?”
又来了,林管家叹了一口气,这是他家老爷第八十二次问了。
这他哪知道啊!
不过林管家还是耐心的说:“小少爷说应该没问题。”
林父又要接着絮叨,就看到林泽林清从外面走进来。
林父连忙问:“怎么样,中了吗?”
林清一头雾水的说:“爹爹,不是你派人去看发案了吗?我才刚从西跨院来啊!”
林父失望的转过头,又看向大儿子。
林泽忙说:“我叫我身边识字的小厮去看了,还没回来。”
“唉”林父叹了一口气,接着去和林管家絮叨了。
林泽看着林清,说:“你也够沉的住气的,我都派人去看了,你居然也不急,连个人都不派,我今早出去,看到很多考试的学习,天不亮就跑去等发案了。”
“急什么,反正最后肯定知道。”林清随意说:“你和爹爹都派人了,我还派人干什么,再说,我不是过来了吗,等会林管家儿子回来了,不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县试。”林泽看着他爹急的跳墙和他弟悠闲的在旁边坐着喝茶,叹气道。
过了一会,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