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香。
他的胡须忽然动了,动得非常不自然。
在闻雨跟剪辑师的注视下,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老演员的白胡子扎成了几条麻花辫。
视频结束,两人面面相觑。
“闻医生。”剪辑师睁着一对熊猫眼看着闻雨,“你说,这个剧组是不是混进了脏东西,还有,宁宁……她是不是有阴阳眼?”
宁宁这并不是阴阳眼。
这只是身为“客人”的一点特权。
从拿到第一张票开始,她可以看见面具人,面具人也可以看见她,似乎是借由手里这张票,消除了彼此之间的界限。
医院内,石导躺在床上,挺着一个似十月怀胎的大肚子,笑眯眯的看着她:“哎呀,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小雨没陪你一起来啊?”
“我一个人来,你就不欢迎我了吗?”宁宁笑道,视线瞥了瞥身旁的石中棠。
“帮我问问他。”石中棠伸手抚摸了一下石导的肚子,“这是谁的孩子?”
宁宁怎么可能跟石导这么说话,委婉问道:“石导,我怎么感觉跟上次比起来……你好像又富态了?”
石导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招手让宁宁靠过来,小声对她说:“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偷偷点了外卖吃,焦糖布丁真好吃啊嘻嘻嘻嘻!”
“报警!”石中棠冷冷道,“嘴快说错了,快报告给医生还有护士,让他们看好这家伙,最好把他嘴巴用胶布贴起来,只在吃饭的时候把胶布拿下来。”
……宁宁怎么可能跟医生提出这样的建议!她委婉道:“石导啊,你这样不行啊,要不我把我珍藏的一家素斋店给你吧,这家店能用蔬菜做出各种甜点来,不但好吃,而且对身体还没坏处。”
“行,你发给我。”石导说,“对了,你跟小雨什么时候结婚?”
宁宁跟石中棠两个人都喷了。
“喂喂,老头子。”石中棠马上蹲他面前,像只被剥夺了食盆的哈士奇,可怜兮兮的对他说,“哪有这样的,居然帮小雨挖我的墙角,我也是你的儿子啊,你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啊呜呜!”
因为上次跟闻雨假扮过男女朋友,所以这个时候倍感尴尬的宁宁只能说:“我,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发展到哪一步了啊?”石导拿出手机,“算了,这个问题不好问你,我直接问小雨吧。”
不要啊!宁宁内心呐喊。
心理诊所内,桌上的手机响了,闻雨拿起手机一看,楞了一下。
“宁宁叫我一声公公,我该应吗?”
……宁宁你想做什么!闻雨捂住手机,对眼前的剪辑师说:“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出去打个电话。”
得到剪辑师的同意之后,他迅速冲进厕所,然后飞快给宁宁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终于通了,他沉声道:“宁宁,你现在在哪?”
病房外,宁宁一边走一边回他:“我在医院。”
“你……为什么要喊我爸爸叫公公?”
“我没有喊过!对天发誓,我没有喊过啊!”
两人通完电话,宁宁出了一脑门汗,正用手擦,眼角余光瞥见笑弯了腰的石中棠,顿时有点生气:“你笑什么!”
“你看错了,我没笑。”石中棠严肃了一秒钟,然后,“噗——”
宁宁顿时想要揍他,可又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好不停踩他脚。
对付生气的女孩子,石中棠可有经验了,他抬手往宁宁脖子上一环,将她环在自己胸口,垂下覆着玉石面具的脸,声音一低反而更显磁性:“我弟弟这么好一个人,你干嘛不选他……是不是因为我?”
“……你想多了。”宁宁挣开他,离开几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石中棠微笑着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楼梯门。
医院有电梯跟扶梯,走楼梯的人几乎没有,宁宁慢慢走下楼梯,没有回头,仿佛自言自语一样的问:“你想不想让你爸还有闻雨看见你?”
“嗯……”石中棠歪着头想了想,笑道,“还是别了。”
宁宁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他。
“因为想要看见我,代价太大了。”石中棠一步步从台阶上走下来,“绝望的,偏执的,不甘的,还有妄想改变自己命运……我不想他们变成当中任何一种人。”
一双手从对面伸过来,抱住宁宁,他埋首在她耳边说:“……我有你就好了。”
这个傍晚有雨,丝丝细雨从窗户外飘进来,空气有些凉,但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怀中的躯体更加温热,仿佛雨夜里的篝火,仿佛世界上仅有的温度。
“嗯。”宁宁的手慢慢攀上他的背,像温柔的菟丝花,“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世界上的人不同,世界上的想法不同,石中棠是一种想法,别人是另一种想法。
“轰!”
窗外雷声滚过,一刹那的白光照亮了立柜上的相框。
秦女士在雷声中打了个颤,转头看着相框上的那对穿着情侣装的男女。
“……好了!”伸缩梯上的男人用手转了转灯泡,“你开灯试试。”
秦女士按了几下灯具开关,灯还是黑的。
“这破灯泡也不行啊。”男人从伸缩梯上下来,走过来将她打横抱起,“算了,黑灯瞎火的,咱们也好干事。”
秦女士假意挣扎了两下,笑着捶他胸口:“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接下来没好事。”
床榻之间,男女之事。
两人沉迷其中,谁也没留意到一个身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