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令令睡了一个好觉,没有做梦,睡到自然醒,甚是难得。睁眼看,黑漆漆一片,也静的很。
怕是已经入夜了。也该起来办事了。崔令令想。
屋子的床榻,估计也是老古董了,动一下会发出响声,而且被褥单薄,睡的恪人。崔令令鼻子塞,貌似是刚刚睡觉着了凉。一个喷嚏出来,自己都吓到了。
更吓人是,崔令令她听见有人说话了。
“哟,睡醒了?”
漆黑的屋子里,亮了一点灯星。崔令令的一个眨眼间,屋子里就亮了,不是灯火通明,也算能视物吧。谭真侧着身子坐在桌前,手里端了一杯茶,啜了一口缓缓放下来。烛火在他的左手旁,亮的刺眼。晃的崔令令看不清他的面目,看哪儿都是一团黑光。
“你怎么在这儿?”待崔令令的眼睛恢复过来,看清楚来人时,一颗心简直要从心口蹦出来。移眼去看,门口的凳子在那儿,窗户也是好的。
“怎么,就你能在这儿,我就不能?”
呸。老子管你在不在这儿!关键这是我的房间!最起码,现在是!
崔令令迅速起身下床,心中暗道,还好睡觉时懒了一会儿,没有脱衣服。草,差点被他占了便宜。这人有病吧!
“你怎么进来的?”崔令令皱了眉瞪她,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腰间。店铺的老板教过她,软剑的手柄处有一个机关,按一下再抽出来,是不会伤到自己的。
谭真终于动了,放下茶杯起身,朝她笑,“还能怎么进来?走进来的啊!”
有病!
崔令令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也不想理他,提了灯盏,径直从他身旁走过,挪了椅子开门,屋外是黑漆漆的夜。迎面一阵晚风,冷的阴森。
摸了摸怀里带着的东西,崔令令算是给自己一个安慰。也不管身后的人,大步流星走。下午时摸清楚了方位,晚上才不至于找不到地方。现在所处的是北,要向南去。出了院门口得左拐,穿过松树林才到悬崖处,前边就是竹林。
谭真丝毫没有不被人搭理的尴尬劲儿,双手背在身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跟在崔令令身后走的悠闲。
没办法,谁叫他腿长步子大呢!
崔令令不想理那有病之人,只是心里膈应的很,越想越觉得堵的慌。拐进松树林时,崔令令放慢了步子。谭真不知她心里打着小算盘,只当她是夜黑害怕,心下一喜,加快了步子朝她走去,心里还想着,能趁此机会来个英雄救美。
只是,她崔令令是何人?听着身后的步子愈发接近,崔令令摸了摸胸口里的瓶瓶罐罐,随手抽出一瓶,拔了瓶塞就往后扬。只听他啊了一声,便拔腿就跑。
敢尾随本姑娘,不给点颜色瞧瞧你还当我是病猫?
只是,这个想法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崔令令咬牙切齿的耍狠劲儿在进了竹林就悉数消失了……
竹林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崔令令手里的那盏孤灯摇摇晃晃,大有苟延残喘之意。竹林阴气重,再加之之前在此的所见,让崔令令后背发凉。不禁有些后悔,应该让谭真那混蛋跟过来啊,最起码除了她还算有个活人啊!
灯光越来越弱,明明无风,却一直摇晃闪烁,渗人的很。崔令令暗骂自己怂货,忍不住去往来路看,竹林外还算有些月光,却也只能看见茫茫山雾,在月色下格外显得朦胧。
要不,出去吧?这种恶寒感是来自于这片竹林,离开了这地方就好了吧!再说,上一次是碰巧遇见怪事,这次来也只是求证,有没有还指不定呢!退一步说,就算有,也不关她崔令令的事啊!她只是一个升斗小民,又不是什么救世主对吧!
越这么想,崔令令就越害怕。心里一边劝自己赶紧走,另一边儿又觉得自己真他妈怂货!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白活了这么多年!真怂!
在崔令令做思想挣扎间,手里的孤灯跳了一下,熄了。四周陷入黑暗之中。
“嗷…嗷嗷……”灯媳之后,林间就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狼叫,从远处传来,悠长响亮。在之后是飞禽扑腾扑腾闪动翅膀的声音,挺多的。崔令令看不见,只能判断这些。心里愈发后悔,现在好了,想走也走不了,四周黑的,连方向都不清楚。
竹子生长杂乱无章,和尚怜惜万物,不忍砍伐,任它生长。竹林里的路,压根没有直弯,完全是哪儿的竹子少就从哪儿走。走的多了才显出一条小道。
这下算是完了!
着急的时候,崔令令又听见了那声音。
一个女人,在哭。“别过来……别过来……”
崔令令想起来马家的那位小姐,步摇女子,谭学远的……意向夫人。
这次,不仅仅是那马家小姐了,还有一个声音,很低沉,说的很慢,像是临死之人费了好大的气力才从喉咙眼儿里发出来的声音。
“你…要…去…哪?你…要去…哪…啊?”
崔令令听的毛骨悚然,浑身发颤。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最后,像是在她耳旁说的一样。她想跑,腿却动不了,像是有人扯住她的腿不让她走一般。
那声音像是魔怔一般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响,一遍一遍的问。崔令令感觉头脑发晕,手里灭掉的灯也拿不住了,双手捂住耳朵,闭了眼让自己静下来,不要去听,不要听……
“崔令令…你要去哪?要去哪啊…崔令令…你在哪?……你别走啊……”杂乱的声音交织在耳旁,像是要钻进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