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胥吏统一填写。”
狱卒走了,老头和戚英姿又被重新关押起来,戚英姿想找个人来问问情况,比如说都察院究竟打算把他关押到甚么时候去。
“喂,吃饭了!”
换了一个狱卒过来,这人端着一个托盘,盘子上有半碗卤牛肉,卤牛肉上头还压着一只鸡腿,另外饭也是热的,并不是平常吃的那种冷饭。
戚英姿道:“这是断头饭?”
“想多了。”这狱卒冷冰冰,“随你,爱吃不吃。”
戚英姿瞧还有一杯水,用杯子装着,还有点淡淡的茶水味,她抿了一口,的确是茶水,并不是平时给的白水。
饭是吃不下去的,方才那要求写信的老头子望着饭菜,戚英姿将肉递过去,“你想吃?想吃就吃吧,喏,给你。”
老头拿着牛肉吃起来,戚英姿抿嘴,心道,这叫什么事啊,刘若诚他们有没有来找过自己?“哎”,戚英姿摇头,又喝了一口水。她想,这茶就是比水好喝,水白泠泠的,一点屁味都没有。
“砰”,那老头砸在床上,戚英姿瞧过去,心想,果然有鬼,幸亏我没吃。
“喂,喂,有人昏倒了,喂......”戚英姿想扯着嗓子喊几句,还没喊出声音来,又是‘砰’一声,她也昏倒了。
“大人,好了。”
两个狱卒从外头进来,说:“大人,现在是?”
“丢江里去。”
“老的也丢?”
“老的留下,吊死。”
“是。”
那位大人是个年轻人,他背对着牢门,因刚刚拿了信,手上沾了点油墨,用帕子使劲擦了擦,“蠢材,活着都是浪费口粮。”
在霍韬带着白湘灵来回奔波的时候,方家又带回了消息,“国公爷,不好了,听说戚将军认罪了,她签了认罪书。”
方成道:“确有其事,都察院正要同刑部及大理寺同审,但戚将军已经认罪了。听说同认罪的还有一个当街行凶的凶杀犯,那人认罪之后就自己缢死了。”
霍韬拧眉,“戚将军呢?”
“听说戚将军跑了,都察院说戚将军破了牢狱,自行跑了。”
“跑了?”霍韬觉得此事有说不出的怪异。方成道:“错不了,通政司的人也去了,姚大人是咱们夫人的娘家兄弟,和咱们方家向来走得亲近,他说的不会错的。”
都察院果真亮出了戚英姿的认罪书,上头两行字,“我收日本商人香料十桶,对他们予以优惠和放行。”信纸底下还有签名,“戚英姿”。
座上诸位大人都是文臣,文臣迂腐,也不懂武将作风,一个说:“就这样?”
祁玉道:“就是这样。”
那许久不见人的刑部侍郎道:“对于此等叛臣贼子,对我大明朝廷有二心者,确该问罪。”
钟水斋道:“上报朝廷,就说游击将军戚英姿不服朝廷管教,越狱出逃。”
“是。”
等霍韬和沈约收到切实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北京城传拟旨,“捉拿戚英姿,并召马世远回京述职。”
时间已经进了七月底,八月里嘉靖帝就要举行祭祀仪式,方家很着急,着急霍韬怎么还不回京,他们还想着方婳在这个八月的中祀中有所表现呢。
另外就是白湘灵,她跟霍韬说,“我要进京,我要见皇帝。”
抛开戚英姿这个案件本身,霍韬还是很乐意带着方婳与白湘灵两位姑娘进京的。可关于戚英姿,这个案子真是有说不出的诡异,具体是个甚么情况,霍韬说不出来,他只觉得预感不太好。
戚英姿去了哪里,她被抛进了长江里,扬子江的水浩浩汤汤,漫无边际,戚英姿从小在海边长大,她会水,所以她一直没有沉下去,只是随着江水一直飘荡。
两天以后,她醒了过来,醒在一艘船上,船上全部是人,男男女女,混着孩子,大家挤在一个阴暗逼仄的船舱里。
戚英姿想开口说话,她刚刚开声,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了。
戚英姿想说,“这是哪里,你们是谁?”从嘴里说出的话却成了,“啊啊啊”,再没有一句完整的话。
女将军哑了。
戚英姿张着嘴,想要说明自己的身份,她却发现,她哑了。
至于是怎么哑了,戚英姿想,或许是那杯茶,她嘴馋,喝了一杯该死的让她致哑的茶,所以她哑了。
船只摇晃,舱房里有人呕吐出来,戚英姿想站起来,却发现这里低矮不容人站直,她勾着腰走过去,拍了拍那女人的后背,那女人生的很好看,眉清目秀,戚英姿听见她说了句:“多谢。”
多年后的戚英姿回想起来,她绝对不会将这一场持续日久的海上漂流称为一场奇幻之旅,因为这场漂流既不唯美也不浪漫,这里充满的都是肮脏的奴隶交易。
是的,她成了奴隶,这一船一百五十八个人,都是奴隶,其中还包括八个不到十三岁的小孩。
戚英姿无数次想过她会死在海上,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战死作为一个将军的归宿,绝不丢人,即使不会战死,她也希望能一直守在沿海,教敌人不敢来袭。就算等她牙齿都掉光,也能回敌人一句:“廉颇老矣,尚能吃饭!”
从中国的唐朝时期,朝鲜的新罗国就善于吸收中国的典章制度,等到蒙古完全征服亚洲腹地,高丽就完全被制控在元帝国的统治之下。高丽的王子被送到北京,并且与蒙古的公主联姻,蒙古在平壤和双城派有骑兵。
元朝垮台,明王朝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