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的也不是浅葱匆匆几句言语,而是齐伯哭天嚎地闹得全府皆知了。
这事做的,到底还是太轻率了些。
齐姝倒不如她母亲想的那么多,见王氏这般坦然淡定的走出来犹不甘心,只急切的追问道:“四姨娘,不知四妹妹现在可还好?”
“回三小姐,四小姐一切安好。”王氏虽为府中姨娘是各位公子小姐的庶母,但妾室的身份终究是上不来台面的,便是对着齐姝这样的后辈依旧需要行半礼,方施施然道:“三小姐问我还不如自己去看看,四小姐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呢。”
见果然不是齐念死于非命,齐姝顿时便失望透顶,她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也无处可说,还白白害得她期待了这么久,几乎整宿的都没怎么合眼。
但此时满院子的人一双双的眼睛都还盯着她,不论如何这出戏是得继续这么演下去了。
“母亲,咱们进去瞧瞧吧,四妹妹这里这么乱哄哄的也不是办法。”齐姝扶了周氏的右手,两人便带着一群丫头婆子们,往这院里的主屋去了。
周氏见女儿似是开窍了许多心中也略感欣慰,便拍了拍她那如同柔荑一般的小手,母女二人倒是前所未有的同心同德了起来。
院中的人在周氏到来时已然散了大半,这小半的便随周氏一起进去了。
只余齐鸣自始至终都十分尴尬的站在廊下,无人来询问他的意思,除了他身边的小厮,似乎整个齐府都无人理睬他。
他望着一群人拥簇着周氏和齐姝的背影,不由得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待他正欲愤愤然抬脚便走,却只听身后那柔媚入骨的四姨娘娇声道:“二公子,夫人她妇人之见只喜爱三小姐而冷落了你,你便更不能自暴自弃,反而要叫她看见你的好处呢。”
她这话本是十分失礼的,但偏偏齐鸣心中却生不起半分的气来。他转过头看向自己那位风华正茂笑靥如花的庶母,忽得只觉脑中像是崩断了一根弦,大脑里顿时一片空白。
王氏见此便知鱼儿已经是上钩了,反而端庄了起来,敛了笑意只与他擦身而过,媚声道:“二公子还是快些进去吧,便是说不上话也该瞧着,倘若待老爷回府他问起你了呢?”
眼见着她都走远了,齐鸣这才愣愣的回过神来。他缓缓举起了左手的小指放在唇边摩擦了下,忽得目光涌现起激动的光芒来。
王氏刚刚路过他时悄悄做了个小动作,用自己的柔若无骨的小指偷偷勾了下他的小指,如此见不得光的肌肤相亲,倒叫这个年少无知的少年气血涌上头,在心间翻滚了起来。
他的目光黏在她那成熟有韵味的身影上移不开去,他在心底忽然冒出了个十分大胆而又罔顾人伦的念头。他默默的在心中对自己道,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一定……
进了主屋,抬眼便只见齐念病恹恹的靠在床头,身边两三个丫头给她喂药的喂药、擦脸的擦脸,似是十分虚弱不好的样子。
林氏携了丫头站在一旁细声问候,倒也见她苍白着一张小脸问答如流,倒也不像是惊吓过度,貌若只是身子不适而已。
抬眼觑见周氏那张冷脸已然出现在门口正往里走,齐念忙掀了被子下了床,似是还站立不稳一般歪了歪身子,旁边的丫头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她。
她有气无力的道:“女儿一时不察方酿成此祸,还让母亲特意来此一趟善后,实叫女儿心有不安。”
“无妨,这齐府上下大小事本就是我分内应当的,只是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周氏皱着眉头,冷声道:“到底是伤了谁的性命?”
第二十九章浅苓之死
“母亲请随我来。”齐念扶着阿瑶的手摇摇欲坠的往里屋走去,边轻声道:“女儿实在是胆子小,还不敢动她,只命人将她放在小厨房前的廊下……”
齐念的小院本就胜在布局精致紧凑,是而除了前院与正屋之外,再往后便只是下人居住的小屋与小厨房了。
没几步就走到了后面的回廊下,浅荷拉着正伏在地上哭泣不已的浅芷,而她们面前躺着个被一块白布罩住的女子,看不清她的面容,却只见那黑色的长长的头发凌乱的蜿蜒着铺在地上,一眼望去端的是触目惊心。
齐姝在见到活生生的齐念之后本就心神不宁忐忑不已,此时见此景虽没有什么可怕的,但就是这样遮遮掩掩引起的无限遐想令她本就心虚的心情更加惧怕,强忍了许久才不曾失态惊叫出声。
浅葱强自镇定着,方上前道:“回禀夫人,这是小姐身边的丫头浅苓。今早天还未亮之时与她同住的浅芷前来告诉我说,浅苓昨晚竟一夜未归,本来她们姐妹每日都是一同歇息一同起床的。因着我们小姐近日来身子不好,我得了这个消息也没敢惊动小姐,便悄悄的使院中丫头们都寻找了起来,然后就在小厨房中找到了她……她被我们寻到时已然是七窍流血气绝身亡……死去了。”
她虽心中七上八下的但倒不至语无伦次,但话音之中兀自还在打着颤儿,可见是受足了惊吓。
钱姑心疼女儿小小年纪便受此苦难,但她更为惊惧的是,明明是叫浅苓将东西下在四小姐晚上要喝的药里,怎地到头来死的反倒是下毒者?
她与周氏一般,到底是年长有阅历些,当年更是什么脏事儿丑事儿都做过,也不会再像小女孩一样被死人吓着了。
周氏阴沉着脸不说话,显然也是正思考着这个事情。
齐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