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叫她自己回来弄清楚搞明白,也好不留下任何遗憾。
师父果然还是当年的性子,最为潇洒又直率。
齐念自脑中匆匆过滤了一番,不由得更加疑惑不解了。
秦姑虽已上了年纪,但再老也不过花甲,素来又没什么隐疾,怎地一个极为寻常的风寒便能将一个人致死?
且还让他们师徒二人都束手无策一筹莫展,这事实在是蹊跷。
“师父,秦姑她都说了些什么话?”
“我都不愿去听了,便更不愿记住了。秦姑每隔一日会在黄昏时分神志稍稍清醒一盏茶的时辰,今日正好会醒,你便听她亲口告诉你吧。”
捡完了药草,沈灼华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双眼自众人的身上转了又转,方才颇有些无奈的冲阿月道:“你去弄些吃的,给这俩小姑娘先垫垫肚子。她们二人这一路恐怕都没吃什么东西,眼看着这都下午了。”
阿月大手一拍后脑勺,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先生您说的对,我都忘了。我这就去,这就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回光返照
说着便拔腿就冲向厨房去了。
“哎呀,当真是个榆木脑袋,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回头怎么能娶上媳妇儿啊。”沈灼华不由得愁容满面的望着他的背影,转身也走了。
齐念知道他定是回药庐去了,倒也不再追问什么,只转身向阿瑶道:“我现在累极了,想歇息一会儿。阿月做好了饭不必叫我,你们吃吧。”
阿瑶讷讷的应了声。
去了秦姑的房中,见路石依旧还在坚持守着,齐念便淡然道:“你且出去吧,有我在这里就行了。”
路石许是许久没见着妹妹了,心中也攒了许多的话想要说,便也就痛快的应了声就出去了。
齐念在他身后关紧了门,深吸了口气,方才又回到了秦姑的床边。
她看着这躺在床上几乎要死去一般生气微弱的秦姑,这是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最为疼爱她的至亲,就连爹爹与姨母都不曾似秦姑这般,感情已然一点一滴的都渗入了自幼这十几年的光阴中,直至融入骨血如何都无法分离。
想着不由得泪水又要漫出眼眶,齐念忙狠狠的擦了擦面颊,将这悲伤的情绪收一收,便在床边坐下了。
师父终究是男子,若是陌生女子倒也罢了,该如何诊治便如何下手。但秦姑与之比邻足有十多年了,自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且他平日里最爱的便是秦姑所做的饭食,齐念当初也是因为这方能得他一番教诲学有所成,是而也算是将关系拉的很近了。
既是关系太过熟稔,便有了这诸多的不便与顾忌。
齐念现下想要知道的是,秦姑这身上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疾,竟让他们师徒二人都查不出。
略定了定心神,她轻轻的掀开了被子。
取出银针抹了些药粉,一路自手腕往上施针,直至后背肩胛骨处。
这般悉心细致的慢慢扎针摸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齐念的额头已然冒出了细小的汗珠,眼底更是显露出些许疲惫。
秦姑虽一直都未曾醒来,面色却是缓和了许多,连一向苦深微皱的眉头都放松了下来,仿佛睡着了一般安然平和。
齐念小心翼翼的以双手隔着她的衣物平缓均匀的按压着她全身上下,心脏犹如擂鼓般振振有声,脉搏却是跳动微弱犹如气若游丝,额间冰凉一片,身上却是滚烫欲焚。
愈是探查摸索,齐念的脸色便愈加难看。
终于,在秦姑腰侧的一处地皮肉,让她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以手指细细描绘隐约能得知那是一条长长的伤疤,许是年岁隔得太过久远的原因,那道伤疤已然淡却几乎隐入了肌肤之中。
掀开衣物将那伤疤露了出来,虽已是经年旧伤了,如今瞧着却依然是触目惊心。
齐念虽自幼在秦姑身边长大,与之亲密更甚于爹爹,但却是从不知道她竟曾受过如此之重的伤,更不晓得是因何而来。
聚精会神的看了看这道疤痕的位置,又不轻不重的按压了几下,齐念的心中忽得闪现出一个惊人的念头来。
她犹自不敢置信却又忍不住这突如其来猜测接踵而至,直叫她难得的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强自镇定下来,齐念僵直着身子为秦姑穿好了衣裳盖上被子,在床边思索了许久都不得其法,仿佛被钉住了双脚一般无法动弹。
她实在是害怕,那个看似荒唐却最有可能的念头,真的残忍的曾在秦姑的身上发生过。
发了许久的呆,直至床榻之上传来一声轻微的呻吟,方才让她拉回了思绪。
秦姑这病一发不可收拾,已然持续了半年有余的光阴了。
起初尚还能咬咬牙撑一撑,而就在月余时光前,终于是撑不住了,只能终日昏昏沉沉的在床上度过。
她本以为自己是撑不了那么久的,但心中总有个时常牵挂的小人儿在她的脑海中笑啊跳啊,叫她不能忘怀,更是无法割舍。
那是她的小主子,是她自幼拉扯长大的念儿。
最近能够清醒的时间更是大大的缩短了,便叫她的脑子更加混乱了。是而她刚醒来时,还以为站在床前这个让她魂牵梦萦日思夜想的身影,是幻觉,是梦境。
直至那孩子一头扑入了她的怀中,强忍着泪意细碎的哭泣道:“秦姑……”
她搂着这个真实且熟悉的小姑娘,这才恍然觉悟,原来竟不是在做梦。
她不由得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