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脖子仰高,看向背后那只高大挺拔的尊神。
封霄垂了黑眸看她,见猫妖一副怯怯而欲言又止的神情,淡道,“有话要说?”
“呃……”
好像是有些话想说。可是这位上神本来个子就极高,她坐于云头朝后观望,看他仿佛就像看一座山。诚然,对着一座山说话,不仅压力很大,脖子也会仰得疼,是以小猫妖略作思忖,复壮着胆子拍拍自己身边的那片云地,朝尊神试探道,“……帝君,这儿还有位子,一起坐?”
封霄看了眼那张白皙娇俏的小脸,又看了眼她身旁干干净净的云地,略思量,最终还是施施然地坐了下去。
和尊神同云而坐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若放在平时,胆小如鼠的猫是绝对不敢做的。只是今晚,似乎与往日不同……哪里不同呢?
田安安一面思考,一面拿一只白白的小手在衣兜里掏,不多时,掏出了一把从奉天殿带出来的五香瓜子嗑起来。秀眉深锁,思考得十分认真。
“咔擦咔擦”的响声不绝于耳,封霄蹙了眉,侧目瞥她一眼。
猫妖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了什么,眼中神色透出些恍然大悟的意味。随后,她将衣兜里的瓜子一股脑地全掏了出来,拿两只白生生的手掌捧着,恭敬地朝帝君他老人家奉了过去,殷切而沉稳地道,“只拿了这么多。小妖和帝君,五五分吧。”
尊神静默了须臾,接着从容握住她两只小手,将所有瓜子都拿了过去。在小猫妖震惊而绝望的眼神中,分给她大约五颗,淡道,“一九。”
是时边儿上正好路过几只周身仙气的仙鸽,封霄面色如常,抬手将仙鸽们招了过来,十分优雅地用瓜子喂鸽子。
田安安:“……”
清辉月色同斑斓花雨之下,一神一妖相邻而坐,半晌无言。
好一阵功夫,小猫妖才勉强忍下了方才的夺瓜之仇。她省着省着地磕那五颗剩下的小瓜子,目光在头顶那轮硕大的圆月上头打了一圈儿,落在身旁那位尊神的脸上。月色如霜,他俊美无俦的五官清冷得犹如寒玉,似乎带着些与生俱来的孤高。
她端详他,忽然鬼使神差道,“帝君,今晚在奉天殿中,谢谢你。”
尊神那头的瓜子已经处理干净,引来一流天池弱水净手。听完猫妖这番话后却像是有些诧异,转过头,将好同田安安四目相对,只片刻功夫,便见她白皙如雪的双颊浮上了两抹意料之中的红云。
封霄慢悠悠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点头道,“嗯。怎么谢?”
“……”猫妖嘴角抽了抽,这瞬间光景还以为是自己的小猫耳朵出猫病了。她态度良好地道了个谢,按着寻常人的思路,这位尊神难道不应该十分大度而有涵养地说句“不客气”么?怎么谢是什么鬼?
论到段数,百余岁的猫妖同几十万岁的尊神之间,一贯有着令人目不忍视的差距。田安安也很有自知之明,是以她向来对这只尊神都抱着能避则避,不能避就装死的心态,然而海上生明月,疑是地上霜,百密一疏,她万万没想到,封霄的脸皮之厚已达巅峰之境。
是时,那只脸皮厚到巅峰之境的帝君漫不经心地换了个坐姿,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淡淡道,“今夜我替你解围,我也觉得你该谢谢我。说吧,怎么谢。”
“……”
沉默片刻后,被自己蠢哭的小猫妖撑着额角平复了了一下心绪,然后才道,“怎么谢……还是帝君你说吧。”如这般不遗余力对猫进行虐待和欺压的事,您老人家不是向来都最得心应手么:)。
然而话音落地,封霄却修养良好地婉拒了,漫不经心道,“不了,你随意吧。”
猫妖呆了呆,大眼睛微闪——这只尊神何时竟如此好心了?
紧接着帝君却伸手捏了捏她柔嫩透红的小脸蛋,很自然地道,“看你自己给自己下套,有趣得多。”
“……”喵(╯‵□′)╯︵┻━┻!
小猫妖皱眉,心里气得牙痒痒的,做了几次深呼吸也不顶用,忍不住瞪着他道:“上神,这句话我想说很久了。我来九重天上的这些时日,也见过许多养宠物的神君仙君,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
闻言,帝君像是有些感兴趣,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点在她明显烫手的脸颊上,风轻云淡道:“什么样?”
田安安拳头都攥紧了,即便平时她嘴皮子很利索,此时也有些语塞。斟酌词句半天才很谨慎地答道,“就是帝君您老人家,总无缘无故欺负我。”然后顿了下,十分疑惑地道,“为什么?”
封霄的手指转了个方向,捏住了猫妖尖尖小小的下巴,稍抬高,借着月色审度她含羞带怒的脸。须臾才道,“你说呢?”
“……”
安安向来不是只脸皮薄的猫,奈何每回面对这位尊神都会觉得羞窘不已,便一直都十分苦恼。这回羞窘的感觉似乎更甚,她怔怔的不知怎么回答,看见月光夜色同花雨都是封霄身后的背景,他深邃的黑眸平静地俯视她,冷峻的五官在她眼前逐渐放大。
小猫妖顿时觉得极其紧张,她想他大概又要一言不合就渡真元了。只是同封霄嘴对嘴渡真元的次数分明很多,这回她的心跳却噗噗的,快得前所未有。她的十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只觉全身上下滚烫得像从沸水里捞起来。
猫妖迷迷瞪瞪地闭上眼,他的唇落了下来。
她知道今晚哪里不同了——今晚她似乎格外喜欢这个抢了她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