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倒是有请缨,但最后还是被工作缠住了时间。
再来,就只有袁召。
虽然不想承认,但段如碧无法否认,生病被袁召照顾的日子舒服得像是在天堂度假。
袁召虽然表面对什么都没所谓,但他其实是个心细如丝的人,他能立刻察觉出她身体的异样,连哄带骗地把她拉到医院看病,用堪称金牌保姆的行动让段如碧在养病期间愣是胖了三斤。
记忆最深的是深冬寒夜,她突然被他叫到楼下,她老大不高兴地裹着大衣下楼,见了他不满地怪他打扰她休息,谁知他从身后拿出一个保温瓶,说是见她吃不下晚饭,想喝鸡汤,就熬了点。
他说得轻巧,可宿舍里哪有条件熬汤,还弄了只鸡。在段如碧瞠目的时候,他却满不在意地说:“不用那么感动,今天在餐馆打工的时候顺便拜托大厨做的。”
蠢货,她只要一喝就知道这味道除了袁大厨,哪个大厨都做不出来,太丢人。
只是这么想着就忽然觉得凉掉的心暖意弥生,而后是略带苦涩的自嘲。
段如碧,你多可悲啊,竟然还在怀念那种人给的虚假的温暖。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为了工作那么拼命。”
段如碧皱了皱眉头,莫非是她回忆过深,出现了中毒现象,耳朵都故障了,竟然听到袁召的声音……
“听kate说你为了这个案子熬到胃出问题。”
段如碧猛然抬头,又迅速眯了眯眼,这才确信眼前的人确实是袁召。
好像被附着了一种魔法,脑子里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感觉非常奇妙,段如碧有一瞬间茫然。
袁召在她身侧的位子坐下,递过一个精致的饭盒:“公司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粥店,喝点养胃。”
段如碧没去看那碗粥,不冷不热地笑道:“你这又是演哪出?”
“什么?”袁召弯下眉,一双眼睛清润见底,当真疑惑。
“昨天给我一个棒子,今天先浇一杯温水,再给一颗甜枣,你这碗粥,我还真不敢吃。”
袁召无奈地笑了:“我真的只是出于好心,毕竟你是为了这个忙坏了身体,我作为负责人理应关心。”
他说得可真诚恳,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看着她,这么近距离的对视中,她五年来第一次长时间地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身影。这是她的坏习惯,以前她总是喜欢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找自己,好像这样就证明了自己在他心里似的。
此时,她依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苍白的脸。
但她知道,这只不过是正常的物理现象,没有任何化学反应……可为什么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段如碧突然扭头,像是掩饰什么一般,果断地拿过饭盒,可要吃的时候才发现,她一只手没法吃。
“我帮你。”
“不需要。”段如碧嫌恶地说。
“你不用反应那么大,”袁召淡定地打开盒盖,“我只是帮你拿着。”
说完又递给她一只勺子。
如果她不吃反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段如碧接过勺子一口口吃起来。粥的味道很清淡,却很顺口,滑入胃中,说不出的舒服。中午为了做最后的提案准备,她随便吃了点中饭,现在这一碗粥简直是雪中送炭。
段如碧不知不觉中很快喝完了粥,她忍不住舒出一口气,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立刻朝袁召看去,果然,他唇边一直带着浅笑,目光却有些暗,似乎在想些什么,当段如碧看向他的时候,他立刻回过神,加大笑容:“好吃?”
这张笑脸的蛊惑性很大,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虚伪的友善骗去心智。
她已经被他骗过一次,伤到现在,所以现在的她对阵袁召时总是很警惕他的一举一动,说不定又是一个等她下套的陷阱。
她说:“我只是饿了。”
他笑:“我知道。”
段如碧盯着他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今天的提案,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提案很好,你确实做到了。”袁召很自然地说。
他的话好像是夸赞,但段如碧还是不满意:“你这是服输了?”
“服输?”袁召摸了摸下巴,饶有意思地问,“我和你不存在比试的关系,为什么要服输?”
面对袁召的反问,段如碧反而接不上话。
她需要他落寞乃至佩服到难堪的表情,但冷静下来想,她的那点期待真的很幼稚,这简直直接暴露了她脆弱的内心底线。
如果不在意,又何须不甘心。
“算了。”
之后两个人都沉默,只有在换药的时候,袁召帮她叫来护士。然后,两个人又是沉默,个玩个的手机,段如碧奇怪这家伙怎么还不走,他坐在她旁边,她的头皮都发麻。
其实段如碧一直在发呆,就连药挂完了都不自知。
人都是奇怪的动物,内心矛盾得像一团找不到头的毛线,越缠越多,越多越乱,心里清楚和情感清楚是两回事。
他今天无所保留的赞赏以及那一碗暖暖的甜粥,让她莫名心酸。
他是一个绅士,尤其是对女人,他不会让你难堪,也会照顾你,但是,不管他怎么对你,你到最后依旧会发现他在自己面前设立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这是很多女人对袁召的评价。
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段如碧还不以为然,她总是觉得袁召对她很不客气,喜欢挑逗她,但后来想想才知道这就是她的特别之处,虽然这种特别是别有目的的。
然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