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苏儿说着,便似笑非笑的看了张氏一眼,倒是瞧瞧看她当着外人的面,说不说的出口自己要抢已经分家的孙女彩礼钱的话来。
张氏张了张嘴,这喉咙里却像是被塞了团棉花似的梗在那里,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却到底说不出一句自己和罗氏是一伙儿的。
她不要脸,杨家也还是要脸的!
杨苏儿微微牵了牵唇,转头便居高临下的对着还摔在地上的罗氏冷着脸道:“还请三婶以后自重些吧,我们这一房可是已经从家里分出来了的,不论钱财还是旁的都跟你家没关系,我今儿便是收了一百两银子的彩礼钱,也轮不到你来抢!”
这话说的响亮,不论屋里屋外的人,全都听得清,不了解的人以为是对罗氏说的,可杨家的人却知道,杨苏儿这话是对他们说的,包括张氏。
张氏一张脸憋的通红,却是一句不是也不能说,只能死死的瞪着杨苏儿磨牙。
杨苏儿看着张氏,轻笑着道:“说起来今儿还真是多亏了我奶呢,若非是我奶帮忙拦着,三婶指不定就抢了我的彩礼钱,看来爷奶还是护着我的,知道我们这一房不容易,分家也没得一文钱,如今运气好有人提亲送了一百两的彩礼钱,正好给我们这一房安身立命,哪里能随意让人抢去?”
杨苏儿这话一出,外面看热闹的村民便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啧啧,这杨家大房分家竟真的是净身出户,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可不是?也是苏儿这丫头有福气,有人登门提亲就送一百两银子的彩礼钱,可偏偏那罗氏竟还恬不知耻的来抢钱,别说都分家了,就算没分家,人家自个儿嫁闺女的彩礼钱,凭啥给她啊?”
“幸好这杨家老太太还不算糊涂的,帮着拦住了,不然······呵呵。”
其他的话不必说,却也是意味深长的很了。
这些话听的张氏臊红了脸,便是一时半刻都待不下去了,狠狠的剜了杨苏儿一眼,便一瘸一拐的出去了,方才罗氏那一下子泰山压顶,当真把她骨头都差点儿压断了!
杨苏儿还在后面大声喊着:“奶你慢点儿走啊,可别闪着腰哎!”
话音一落,张氏的背影就踉跄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腰闪了。
罗氏也嗷嗷叫着被带走了,杨家原本对这一百两银子胜券在握,如今却也只能铩羽而归,杨德中满脸都写着不甘心,他现在正是急于用钱的时候,可杨家已经真的没钱了。
杨苏儿冷笑着道:“二叔还不走?是想跟三婶一样抢钱?”
堂堂秀才老爷,做出这等事情来,好意思?
杨德中脸色一变,却还是直接转身出去了。
屋里总算清静了下来,杨大树才回过神一般,问道:“苏儿你咋编瞎话呢?”
“那不然咱们能四处张扬我奶抢钱吗?爹你没听到二叔进来第一句是啥?质问咱怎么能对奶奶动手呢!他们盘算的就是先抢,若是抢的途中咱不小心伤着我奶分毫了,那就是咱不孝顺,伤了长辈,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抢走那一百两银子了。”杨苏儿冷笑着道。
杨大树一怔,这才发现原来这其中还藏着这样的猫腻。
“但我奶不是咱伤的呀,是三婶伤的,是三婶抢钱,我奶拦她才被伤着的,这样说,你看看杨家人还能挑出什么刺儿来?这次我奶拦着三婶抢钱的事儿一传出去,爷奶以后也没脸来抢咱的钱了,我的银子,便是一文也不能便宜了他们!”杨苏儿冷声道。
杨大树轻叹一声:“罢了,这样也好。”
只是他想到他娘如今做的事儿,心里越发的凉了。
杨苏儿看出了杨大树的心思,便定定的道:“爹,咱现在已经分了家,爷奶如何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咱才是一家人,我和花儿以后肯定好生孝敬你,爹何必总为了不相干的事情烦心?”
杨大树眼眶都有些红了,点点头,拍拍杨苏儿的头:“苏儿大了,爹高兴。”
杨苏儿今晚终于睡了个好觉,正式脱离了杨家,她的婚事“有了着落”,一切都是全新的开始,以后的路,她会走的更好,更踏实,更安心。
而今夜的沈明清,却是彻夜难眠,杜思雨愿意退让,让杨荷花进门给沈明清当妾,杨家也妥协让杨荷花当妾,似乎一切的事情都解决了,可沈明清却知道,还有一件最要紧的事情没有解决。
已经到了夜半时分,却还熬着发红的眼睛坐在油灯下拿着笔琢磨着写一封信,想着该如何将这次他和杨荷花的苟且,和杜思雨的私情解释清楚,又想着如何组织语言尽量将这次和杨苏儿婚约的解除往意外上靠,还想着如何表示自己的无辜·······
可黑的就是黑的,再如何描也不能描成白的,沈明清终于扔了笔,扑在桌上抱着头痛苦的抓着头发。
熬了一夜,总算在天色露出了鱼肚白的时候,将这封信勉强给磨蹭完了,沈明清颓圮的将信给塞进了怀里,直接自己赶着马车便出门去了。
——
京城,苏家。
“啪”的一声,苏大人便将这封信给拍在了桌上,面色阴沉的道:“这混账,还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蒙我,真当我是瞎的?我特意留在明安镇上盯梢的人都告诉我了,分明是他······”
“别说了!”一个贵妇人突然出口喝道,虽说已经年近四十,却因为保养得宜,所以容颜依然那么美丽,端庄得体的坐在太师椅里,不轻不重的将茶杯给搁在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