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承蒙你们照顾了,我心中很感激,改天,一定去拜访伯父母。
小五讪讪伸手,握住,哇哇……果然是她yy中的滑腻如玉,咳,但是,但是!!!
重点不在这里!!
不对劲儿啊,怎么听着,我就成了外人,那是我六妹啊我六妹。
小五问阿衡——你认得他,一早就认识?
阿衡吸鼻子,呵呵笑——不认识。
转向了言希,刚从冰冷的电梯中回复了生气,生了开玩笑的心思,略带孩子气,软软糯糯,歪头问他——你谁呀你。
言希==——我是路人甲,你是路人乙,八百年前你是我膝下小女,不知小姐还记不记得。
小五想起什么,语无伦次了——凤凰,啊,我知道了,你是凤凰!
阿衡脸皮微红,想起旧日里,和寝室众人说过的玩笑,旧旧日,傻乌鸦迷恋上了金凤凰,拔了黑毛插上假羽企图亲近,假毛随日久脱落,无以遮羞,不堪在凤凰面前日益丑陋,只得远走。
言希自是听不懂。
他是只记得攥着手心中的另一只手,对着站在他们对面的小五浅浅颔首的了。
浑浑噩噩的,早已忘了,忘记了的那双手。
管它是冬日皴裂的红肿还是厨中执勺尝味的温柔,失去的三年两岁,熨帖在掌心,脑中竟只剩下一片空白。
小五激动了⊙﹏⊙,我能知道你的qq电话家庭住址吗。
言希掏出钢笔,撕纸,写了地址,递给小五,淡笑,随时欢迎你做客。
转眼,漂亮的大眼睛默默注视着阿衡。
阿衡干笑——我现在住五姐家,寒假结束之前不会走,你空暇了,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
心下忐忑,不算失礼吧。
她的东西,早已在言希去美国之后,悉数搬回了温家。
那座房子里,已经没有阿衡。
既是八百年前,戏语了,你怎会不清楚我们面目全非几个轮回。
言希指尖发凉,轻轻放手,低头,说好,再见。
他想说,你上一刻,还在说想我。
可是,转身,背脊挺直了,蓝色的毛衣在雪中刺眼。
阿衡喊住他,你的外套。
言希望着枯树稍上的积雪,并不回头,淡淡开口——你怎么,不把我的阿衡一并还了。
总是这么任性。
他这样说着,齿寒了,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小五讪讪,从没有人,说过阿衡任性。
阿衡心酸,你从不肯跟我说,你要做什么,想要什么,怎样对你好,怎样才不会害你失去一些东西。
言希转身,看着她,笑了,温衡,睁开眼,好好看看我。
他伸直双臂,单薄纤细的身躯,飘忽的,孤苦伶仃。
大笑了,胸腑起伏不止——我除了你,还有什么能失去。
他说,你说走便走,不留只言片语,好,走得他妈的好;你说离家便离家,除了命什么都不拿走,好,有骨气得很;你说回便回,躲在树洞中偏不见我,更好,干得他妈的漂亮。今天是偏巧,碰到温小姐了,真不好意思,我该绕道的,不打扰您了,您走好。
阿衡眼中渗了泪珠,豆大的,直往下掉——言希,我如果不是怕你为难,如果不是!
言希冷笑——你以前怎么不怕我为难,一千零九十六日,日日在我身边,衣食住行,件件周全,怎么不怕我为难!
你!!
孩子嘴笨,说不过他,被欺负得一愣一愣的,拿袖子蹭眼泪,恰是言希的西装,心中更恼,拿起西服,往言希身上砸,一把鼻涕一把泪。
西装外套飞到了言希头上,言希却扯下,鼻子喘着粗气,大眼睛死死瞪着她,吼道——好,她娘的砸得好!咱北方爷们儿度量大着呢,能容你发脾气。
阿衡恨得牙痒痒,走到言希面前,拽他腮帮子,拽拽拽,使劲儿,把少年一张俏脸扭曲了个彻底,吸鼻子,也吼——你真烦人,烦死了,比以前还烦人!
小五瞟了一眼——是够任性的。
言希把阿衡使劲儿圈怀里,对着小五笑成了个娃娃脸,她不乖,我领回家了,五姐您先走,您走好哈,我们不送了。
小五==,谁是你五姐……
看着阿衡,在言希怀中像个孩子一般的那个阿衡,却不自觉笑开了。
整个眉眼都清晰生动了起来,不似平时的雾色不起眼,全然的灵气。
她感叹,顾飞白竟是这样没有眼光的。
忽而想起,杜清讲过的旧事,却又哑然。
兴许,顾飞白爱上的恰巧是在言希身边的这个阿衡呢。
但愿他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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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一直在想,拥抱到底是个什么意义。
她的一生,得到过许多拥抱,亲情,友情,爱情,很多很多,好像,终究,累积了,便是个像样的幸福。
可是,很暖很暖,连心跳都不客气得像自己的,便只有,眼前的这一个了。
她无从归类,只好称作——s.
言先生。
调侃式的说法,压抑一些细碎的不能聚合的感情。
这一日,大年三十,也是如此。
日后的言先生一拥抱,她便……舍不得拒绝。
她坐在言希的跑车中,看着副驾驶座下的卡通垫凹下去的高跟鞋印,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后车门。
言希从视镜中望她,嘴唇削薄,眉眼温柔,长大了的模样,却忽而,不忍看。总觉得,望不见,摸不着,全世界都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