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领教了!吴家本着世交之谊,见周家为募才之事为难,不过想出手相助,不想竟遭此侮辱!”
“还要多嘴?还不走?”楼如逸威胁道,“是不是要我亲自‘请’吴二爷出去?”
他当日在余杭商督院门前一柄折扇差点要了蔬果行会会长的脑袋,身手之高,令人胆寒。吴光吉再也不敢逗留,拂袖而去。
“什么四大巨贾之一,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雪月唾弃道,“当日老爷没了,吴郑王三家号称世代交好,却连个正经族人都不肯派来奔丧,只让个小厮出现,恶心谁呢?还不是觉得老爷没了,小姐又被外边说成那样,周家要败了。现在好了,小姐本事大,撑住了,他们便以为小姐是那些等着嫁人好欺负的傻姑娘,说一句来帮忙,连我这个丫头都骗不了,还想骗我们小姐?”
“他们依旧看不起我,不过想借着南疆布料生意的机会侵吞周家的家产,甚至骗我成亲罢了。”周聘婷咬牙道,“可恨他们竟敢看不起你!”
她虽在与雪月说话,但这个“你”字,断断指的不是雪月。
“我?”楼如逸闻言便是一愣,他是察觉这回周聘婷的愤怒非常,与平时的样子大相庭径,没想到,这愤怒竟是因为吴光吉对他的轻蔑无礼。
“自然是公子您呀!”雪月替她家小姐说了出来,“楼公子,当日你出现我们是十分不高兴的,以为你跟那些想娶了小姐霸占周家的坏男人一样。但是后来嘛,你本事大,点子多,做什么都能做好,最重要的是,你对小姐好呀!这才是咱们要的姑爷,那些个想咱们小姐回到后宅每天做针线活的,可死了心去吧,小姐不会要的,咱们也不会认的!”
“嗯。”周聘婷也点头道,“你是咱们周家上下认可的,便安心吧。”
这个周家上下,自然也包括了她。
楼如逸若是能撒野,这会儿已经能蹦到天上去了,不过是担心周聘婷脸皮太薄才忍住,勉强地转了话题问道:“那个……你……十六娘,你要想个对策,吴家既然想分南疆布料生意这块肥肉,就不会让其他人参与,那一大箱子的竞标书,或许明天就有一大半来敲门,说不竞选了。”
“公子说得对。”雪月也道,“吴家竟然能想出让他家的什么十七公子娶小姐的主意,说不定还会用小姐与楼公子的关系说事,外边的百姓,还不知道风言风语穿成什么样呢。”
风言风语周聘婷不在意,但若是吴家执意认定这是周家在跟他们作对,那南疆的布料生意确实就难办了,真的有人愿意为了做生意而得罪吴家么?又有谁能有手段,撼动吴家在丝绸生意上的地位呢?
“无论如何,周家尊重所有人的决定,若因为这些事便退却,说明参选之人一开始便不曾考虑吴家在江南甚至整个中原的布料市场上有多大的影响,说明他们报名也是一时兴起,未曾经过深思熟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吴家的对手?”周娉婷吩咐道,“去通知钱庄的掌柜们,凡是有人要求撤回竞标折件的,统统答应,但全部记载在案,不得有误。”
“是。”
周娉婷与楼如逸的担心很快就应验了,当日天还没黑,周氏钱庄便陆续来了人,要将竞标书收回去。掌柜们遵照周娉婷的意思,并不加以阻拦,但他们心中,着实不服气得很。
自从前任周家家主周游出事以来,周氏钱庄在江南商界的地位便一天不如一天,经常受到冷言冷语,说周家不行了。许多商贾之家趁火打劫,劝走了好些个钱庄的管事。如今周家换了小姐做主,生意才有了起色,在百姓中间的名声也起来了,本该是扬眉吐气之时,不想吴家竟然来这么一出。
“实在可恨!”一管事咬牙道,“他们分明是想分南疆商界的一杯羹,却要巧立名目,说什么为了帮周家,分明想侵占周家的家业,却要说看咱们小姐孤苦无依,吴家十七郎愿不顾风言,娶咱们小姐!”
“呵,吴家那群儿子,哪个不是镇日花天酒地,出入青楼的??便是老老实实跟着家里经商的,哪个赚了银子?别说比咱们小姐了,便是楼公子,能比得上楼公子么?这会儿竟然在外边传说,咱们小姐为楼公子迷惑,拒绝吴家好意,所以要与周家为敌?”
“依我看,吴家这般手段下作,咱们也不必讲究什么光明正大了,吴光吉跟小姐说了什么,咱们便派人在外边说什么,看吴家有什么脸面!”
“但传言一出,咱们必定与吴家撕破脸皮,届时若是更没人来做生意,那可怎么好?”
“没人敢做便搁置着,先做别的。”周娉婷的声音响起。
围着喝茶的管事们忙站起叫道:“见过小姐。”
“不必多礼,大伙儿请坐。”周聘婷抬手道,“事情只管传出去,吴家便是担心咱们顾及什么姑娘家的颜面,不敢多说。此事虽看着棘手,但若有人敢在这时候站出来,那便是对付吴家的上上之材。”
“小姐说的在理。”众管事点头,立刻派人着手此事了。
两天之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周府。
☆、第56章
周娉婷看着眼前的女子,即便是冷淡如她,也不得不承认女子是极美的。
女子的美并非清水出芙蓉,也非国色天香,更不是妩媚入骨令人想入非非,她一人坐在花厅中饮茶时,身上的韵味是倦倦的,好像她已经累得不行了。这累也不是身上的累,而是在红尘中摸爬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