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照,发出耀眼的光来。愈发衬得少女,亭亭玉立。
少女肌肤胜雪,眸光清澈。嘴角带着的那一抹笑,纯真美好。怎么看,都像是将及豆蔻之龄的少女。换做是谁,也不会将她与心机深沉的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可偏偏,莫玄龄这么想了。他看着瞧着,忽然觉得少女面上的那一抹笑里,透出几分鬼魅。他看得心里直发毛,抬手揉了揉眼,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只见方才那抹诡异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天真烂漫,讨人欢喜的模样。
“红儿,你去请大爷,二爷,四爷过来。我找他们有事相商。”
老祖宗看着一动不动的莫玄龄,长长吐了口浊气,话语里沉着重重的叹息。
既然是要事,她在场便显得不合时宜。这一点,莫白薇很清楚。是以,老祖宗的话音刚落,她便道了别,只说要回园中静养。
老祖宗深深地凝望她一眼,也果真没挽留,由着她去了。
午后的葳蕤园,注定不会平静。
接到老祖宗命令的时候,莫长青正准备用膳。然而,红儿却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急急地丢下一句话,老祖宗请您过去一趟。
“现在?”莫长青不敢相信,重复了一遍。
红儿点头如捣蒜,见他怀疑,便又补充道:“不光是您,大爷,二爷,三爷也会过去,听说是有重要的事商议。”
莫长青闻言,不耐烦的扔下筷子,又换了一套正式的衣服。一边寻思,一边快步的出门。
园子里的人,他挑了个遍,也没能挑出个合适的人来替代阿三的位置。不说合适,就连个凑合的,他也委实挑不出来。
少了人照应,他日间行事,难免不便。借这个机会,同老祖宗再提一提那件事,兴许也不错。
他一打定主意,脚步便变得轻快起来。细风轻轻吹着面颊,阳光轻暖,倒也惬意。
刚穿过月亮门,他就看见另一条瘦长的身影在他前面急切地赶着路。
“二哥。”他喊了一声。
前面的人闻声住了足,转过身来,对着他笑了笑,看他旁边无人,便道:“二弟,你那管家,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莫长青重重的叹口气,摇摇头道:“正准备同娘说这件事儿。”
“也好。”莫二爷微微颔首,安慰道:“我瞧着葳蕤园里有几个人不错,你好好同娘说说,调到你那去,应该不成问题。”
莫长青不置可否,又问道:“二哥,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与老三有关。”莫二爷眯着眼睛,眉头微微皱了皱,旋即又舒展开。他同莫长青招招手,示意他快些走,“不过,只是听说。最近,三房发生的事儿太多,惹娘不悦,倒也在情理之中。”
三哥?莫长青恍然大悟,他道听途说的那些事里,三房的行为的的确确,不叫人省心。
万一真的是去商议这事,倘若老祖宗问起他,关于如何处置三房,他该怎么回答?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的女儿同三哥,一向感情深厚。如果真治了三哥的罪,女儿会不会怪罪于他?
经过上午的一番闹腾,葳蕤园里已然恢复了宁静。
老祖宗命人在青云堂中,备下了茶水,又摆了几张雕花的太师椅来。她坐在居中的美人榻上,双目似合未合。佛珠一颗颗从她指尖,转过去又转过来。
她紧抿着双唇,自始至终一句话也不说。
堂里生了炭火,用的是上好的银丝炭。老祖宗节俭了一辈子,但于这炭火上,向来看得通透。只让下人拿了银子,挑好的买。
炭火噼里啪啦的燃着,堂中冰凉的空气,一点点变得温暖起来。
然而,莫玄龄却像坐在冰窖之中,坐立难安。他像只待宰的鱼,待杀的羔羊。似乎下一个瞬间,这府中所有富贵的东西,便都与他无关了。
他偷瞄着老祖宗沉如水的面庞,故作轻松一下一下晃着脚。然而,他的瞳孔之中却布满了恐惧,手心里俱是冷汗。
这是他活了大半辈子以来,第一次像今天这般紧张。不管今日,从老祖宗口中说出的是什么话,他都无从改变。
“老祖宗,几位爷到了。”红儿迈着轻盈的步子,从莫玄龄身前经过,似一阵微风,带着淡淡的脂粉香气。
“上茶。”老祖宗仍闭着眼,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听起来更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生硬艰涩。
茶水点心才刚摆好,堂外便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根据声音德尔轻重不同,他大约能听出是三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脚步重而稳,一定是莫家大爷。他尽管看起来并不胖,可他浑身上下,却散发着长子的威严。说话办事,慎之又慎。稳重的性格,同昔年的老太爷一模一样。
接下来的脚步声,听起来虽然也沉稳,但比之莫大爷少了几分底气。不用想,一定是莫二爷。他同二哥并非嫡子,虽非一母所生,但他们俩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一模一样。他太明白,缺少底气的症结所在。
走在最后的一定是莫长青,他的脚下生风,步伐轻盈。自上而下带着一种少爷的优越感,有恃无恐。
而他最看不惯,骨子里最讨厌的,就是那抹优越感——那是他所不具备的。
三人鱼贯进了屋,同老祖宗问声好,又同莫玄龄打了招呼,然后一齐落了座。
老祖宗缓缓睁开了一双凤眼,扫视一下四周,清清嗓子道:“既然你们都来了,我便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