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赶上去话别一番,却见城内奔出一骑,上面一人喊道:“老大人且慢!”正是宫中的传旨太监。韩芙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终于还是来了。
宋家车马全部停在了原地,所有人都下马下车跪在地上,小太监高声宣旨,册封宋氏女宋相宜为贵人,即日起入宫。
宋相宜呆了片刻,有些不敢相信似的,旁边宋良铮倒很淡定,似是早已在等这一刻,他料定韩家一倒,赵灵昭不敢对宋家这么刻薄,宋志博也早晚会复职。
宋良铮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望着女儿,心里那一点怒火早已散干净了,心平气和地叮嘱道:“入宫后自己保重,咱们不与人争,自己平安快乐、问心无愧最重要,明白吗?”
“爹,”宋相宜哭着跪下,“女儿想陪您回乡,您二老身边怎能没个人照看?”
“傻孩子,”宋良铮笑了笑,“有管家、有下人,族中还有那么多亲戚,你担心什么?倒是你……”宋良铮一声长叹,“也罢,谁让你喜欢呢?将来不要后悔就是了,你兄还在京中,眼下还可照应一二,若他将来调离,你……要和贵妃娘娘和睦相处,知道吗?”
宋相宜连连点头,又依依不舍地目送家人离开。韩芙不待她转身,一声叹息放下了车帘,一时没了送别的念想,对赶车的小太监道:“回去吧。”
御书房内,江狸望着低头看奏章的赵灵昭,心中有点不快。他自己虽没有女儿,但是江氏旁支也不是一个适龄女孩都找不出来,不过是看在这阵子赵灵昭过于劳累,便一时大意,没好意思拿什么充实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话去烦他,孰料赵灵昭自己倒不声不响地纳了宋氏女入宫。
赵灵昭匆匆看完了最后一本奏章,抬头一笑:“劳表舅久等了。”赵灵昭猜到江狸心中肯定有意见,言语上先套了一番近乎。
江狸还不至于被叫一声“表舅”就得意忘形,依旧神色淡淡,道:“陛下特意召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赵灵昭道:“表舅最近为组建新军的事奔走操劳,朕心感激,还望表舅保重身体。”
“陛下言重了,”江狸一揖,“此乃臣分内之事。”
“不过此番确有一事想向表舅请教,”赵灵昭收起了笑意,表情严肃道:“表舅觉得,如我大赵新军十万加京畿军五万出兵西蜀,有望在半年内攻下蜀地么?”
江狸闻言讶然抬头,脑中念头急转,刚刚的一点不快顷刻间抛去了脑后,他知道赵灵昭之所以再次提及此事,跟儿子江帆屡次运粮被劫有关。江狸心中一阵尴尬,况且江东粮线若不能保证,那新军的训练就难以为继,徒增负累。江狸沉吟半晌,小心道:“若能拖住肃王军不动,攻下西蜀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江狸语气有些犹疑,顿了一下,皱眉道:“代价不可预料。这大赵新军也不是为了西蜀而立的,若不能速战速决,拖上半年……”江狸想想就觉得心疼,看了赵灵昭一眼,觉得无需再言,他应能明白什么意思。
“朕知道宗氏不好对付,不敢指望速战速决。朕仔细思虑过,觉得半年期,以如今大赵的国力和军力来说应无大碍。只要占领了蜀地,新军就算有些损失,也不会影响大赵对肃王军的形势。”
“关键是,”江狸不禁苦笑,“半年能否攻下蜀地,臣……实在不敢妄言。”
赵灵昭皱眉道:“为何你们都如此高看西蜀?蜀地蛮夷杂居,真是铁板一块?宗氏子弟整日出入什么国师府,一派江湖作风,他们能领兵作战?况且镇海一旦被孤立,蜀地对于我们就是战略支撑,否则我们将再也无法维持对肃王军的均势。”
江狸道:“宗氏一向对诸夷怀柔,甚至不惜世代通婚,恐怕不易离间。再者,西蜀虽没有什么名声在外的名将,但是……我们也没有啊。新军的训练也才刚起步而已。”
赵灵昭语气明显转冷:“一味避战,那朕苦心积虑养那么多新军做什么?等着他们坐吃山空么?没有名将?不出战就能等来名将吗?此时李迎潮还不方便全力出击,但是他又能等多久?不趁此机会打磨新军,日后便再没有机会了。”
江狸被驳得哑口无言,叹了一气,道:“陛下已经打定主意了?”
赵灵昭从案后起身,徐徐走到江狸身前,笑道:“正所谓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表舅当年也是随父皇打天下的人,何以眼下如此瞻前顾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即便一败涂地,遗臭万年的也是我赵灵昭,表舅怕什么呢?”
江狸忧心忡忡地道:“那李迎潮那边……”
“定襄王不日就要秘密北上,见机行事,希望可以分散一下李迎潮的注意力。”
江狸愕然,心道就凭那个整日游戏人间的赵灵晖?不过抬头见赵灵昭神色执着,心知再劝无用,当即放弃,转而问道:“既如此,陛下想任何人为统帅?”
赵灵昭微微一笑,这才是他今日找江狸来的真正用意,转身坐回案后,礼敬下臣的姿态看似自然,却丝毫不影响其举手投足间不怒自威的气场:“表舅以为宋志博如何?”
江狸眸光一沉,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某种压力,当即明白了赵灵昭根本无意和自己商量,发兵之事他早已抉择,恐怕这统帅人选也由不得他冒然反对。如江狸这等元老级人物,自己倒没指望过能再掌军权,只不过江家年轻一代中,江渔虽还有些少不更事,但江帆却是在军中有资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