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皇后娘娘说什么她都点头,谄媚得连自己都有些看不过去了。而且,早准备好的打人嘴巴子的木头巴掌一直也没用上,让她心里更是不痛快,忍不住冷笑道:“听说先前有人想进太学,胶东王妃都义正辞严地回绝了,可见那时是装腔作势了!”
素波还是笑脸相迎,“是有那么一回事儿,不过那都是别人家的,谁能比得了舅舅家的孩子呢。”素波原来只当自己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厚的脸皮,能说出这么多违心的话,但事实她就是做了也说了,而且面对着别人嘲讽的目光无动于衷,一点也不羞愧。
太子妃嘻嘻笑了半晌,好不容易止住笑道:“胶东王妃,我也有几个品学兼优的亲戚想入太学。”
有句俗话是什么来着,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素波是听过的,此时马上一并应下,“自然都是应该的。”
终于河间王妃也忍不住了,“我那几个人呢?”
素波诚恳地点着头,“没问题,没问题,亲戚们自然是一样的。”在这种时候,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要认的。为了显示自己的认真用心,她又笑着张罗要了一张纸一只笔,“把人名履历都写下,免得记混了。”
一会儿纸笔墨送上来,素波便一一写了,清河公主这才凑过来道:“我家也有几个正该去读书的孩子。”素波依旧笑盈盈的,接着向下记录,笑问大家有没有遗漏的,然后再添了几个,看大家神情皆是满意了,才吹干墨迹便折起收到怀里,又陪着皇娘娘、太子妃几个说了会闲话儿,“我便先回去吧,与王爷商量怎么能将此事办妥当。”
皇后娘娘也没什么不许的,她倒不怕胶东王妃出尔反尔,那样的话她可是不客气了!虽然不能将胶东王妃当真杀了,但是折磨折磨她还不费吹灰之力。此时就一摆手,“去吧,事情办妥了再来回话。”
素波笑着退出长秋宫,就见留福满头大汗地站在宫门外向里面张望,见了自己脸上就浮现出由衷的笑容,她也立即就笑了,刚刚真是从鬼门关上走一圈回来了!若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送了自己出来,素波真恨不得上前拉住留福的手一起跑回府里,眼下她勉强按住心里的焦躁停下脚步回头笑道:“多谢姑姑,还请留步。”
女官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下官哪里当得起胶东王妃的‘谢’字?”扶着素波的手送她前行,却又低声道:“下官娘家有一个弟弟,今年十九岁了,一向喜爱读书……”
素波觉得今天自己的反应是最快的,她立即就听懂了,“噢,太学正要招喜欢读书的学子呢,姑姑只管将名字告诉我。”
女官就轻声说了,又怕胶东王妃记不得,“回头我遗人把姓名履历写了送到胶东王府里。”这时代考太学也好,当官也好都不只要姓名,还要查祖宗三代的,履历是很必须的东西。
素波便含笑点头,“只管送来,一切放心。”
直到上了胶东王府的车,见了来接自己的胶东王,素波才收了笑容,“皇后娘娘想把邓十九送进太学,我就答应了。”
胶东王和留福之所以特别担心王妃,就是因为王妃过于纯真,不懂得变通。为了江都王回京,还有王爷纳侧妃的事,她都曾与皇后娘娘针锋相对过,他们真怕今天王妃受了皇后的欺负忍不住,他们当然会全力营救,但胜算实在太小,现在听了王妃答应邓十九入太学,都高兴地点头,“王妃想通了就好。”
素波怎么能想通呢?她根本想不通!但是她一向直觉特别灵敏,从见皇后的第一眼时,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人。先前之所以敢与皇后对上,除了觉得自己有道理,还因为自己有倚仗——皇后娘娘又能将自己如何?至多不过罚抄《女戒》而已。但今天她真而切真地感觉到皇后要似乎就要对自己下手,素波就是想不通也要通。
现在她就握住胶东王的手感慨地道:“亏你昨天就告诉我一定要答应皇后,我也算是逃过了一劫。”然后她就为难地拿出怀里的纸道:“怎么办?我不只答应了皇后娘娘,还答应了太子妃、河间王妃、清河公主,甚至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总共十几个人呢。”
胶东王将那纸接过去,“只要王妃没事儿就好。”递给留福,“送到太学给薛太傅。”
素波赶紧按住,“你们要怎么办?”虽然是自己亲口答应下来的,但素波还真心不想这些纨绔子弟们进太学,也不想胶东王的声望因此受到影响。
皇后不就是想搅乱太学,败坏自己的名声?自己一直让她坚信自己傻了,也不能有子女了,她依旧不能放过自己,一定要将自己逼到绝路为止。但是现在的胶东王远不同当年在宫之时只能受制于人了,既然早知道皇后的心思,办法自然也早想好了,“我们不必管了,全交给薛太傅。”
留福也道:“太学有薛太傅呢,王妃只管放心。”
是啊,薛太傅可是有深厚学问的老人家,平日里就是他支撑着文澜阁和太学,素波想通了也就放了手,“留福,你仔细与薛太傅说明白了,如果没有什么好法子就先拖着不收新太学生。”
“是,王妃。”留福接了那纸下了车,心里想王妃倒与王爷想到一处了,为今之计只能先拖着不科考了,但是却不是王爷拖,而是让陆相出面。
是的,文澜阁最初就是陆相建起来的,太学更是用的陆相先前的府第,陆相又是文官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