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栋在他怀里抖个不停,仿佛没听见他的安慰,继续说道:“有次他们三四个男人折磨了我一宿,我就麻木了,再也不疼了。”
“妈的,”杜云峰咬牙切齿,“我弄死他们,书栋,你别怕,我一定给你报仇。”
“你已经报仇了呀,”宋书栋扎在他怀里紧紧环过他的身体,“杜哥,你把那一窝都杀了啊!”,他声音是哭腔,充满了无限的委屈,他接着说:“本来不记得挺好的,我想瞒着你的,但是你待我好,还问我疼不疼,我怎么能装成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来骗你呢,我不值得你对我好啊。”
将那些悲惨的遭遇添油加醋的摆出来,是他想到的能套牢杜云峰最好的办法——杜云峰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好钱不贪钱,好色不迷色,对很多事情拿得起放得下,有他非常冷酷的一面,相应的,他也有非常软的短板,宋书栋跟了他这么久,自信已经摸到了。
他对身边的人有非常强烈的责任感,天塌下来他都能不吱声的自己硬抗,你所遭的罪,在他看来,都是他的无能。
果然,杜云峰开口了。
他说:“书栋,是我没照顾好你。”
听到这句,宋书栋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身体看起来还在抽泣,他的心却完全踏实下来,只听杜云峰接着说:“我不该始乱终弃,你吃了那么多苦,都是我害的,我没护好你!”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叹气,他的脸颊抵着宋书栋的额头,继续说:“我总是在夜里惊醒,梦到你,我以为那都是错觉,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的良心不安,让我想起过去的你。”
宋书栋不置可否。
杜云峰捏起宋书栋的下巴,看着月光下对方泪痕斑斑的脸,深情的吻了下去,悠长而缠绵,再抬起眼,他的目光中满是动情的神色,他说:“书栋,我不好,你再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保护你。”
宋书栋坐在草地上,望着他,十分为难地说:“就我这样的人……”
杜云峰痛苦的闭了眼睛,再次狠狠的睁开,靠近宋书栋:“我发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碰你一根手指头,我也不会再丢了你,我,只要你一个。”
夜风吹过,隐隐有了春天的气息,大地敞开怀抱迎接一个崭新季节的到来,宋书栋也完全敞开了自己,搪开对方的衣襟,欺身而上,赤条条地坐在对方身上,他在颠簸中说:“云峰,一言为定。”
杜云峰抬头望着他:“一言为定,我是你的了。”
那趟火车是加开的专列,周团有大批烟土货物的时候就会调度出临时列车或者加挂车厢,因此这次列车头天晚上就上好了货物,而且周团长大恩大德的还分了一些车皮给奉天的大商户,因此长长的列车上棉花粮食分布于各个车皮。
李国胜帮着三人把行李送上车就返程了,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次普通的送行,与以往的迎来送往并无不同。
杜云海抱着皱着眉头酣睡的小宝,哑叔年纪大爷帮不上忙。贺驷一贯的默不作声,接过一只只大皮箱往包厢里安置,他表面波澜不惊,心里狐疑四起。
皮箱不是一般的沉,死沉死沉的。
虽然都是中等号的衣箱,那重量非得他这种壮小伙子才能搬得动。
能这么重的,他心里掂量,不是钢枪铁炮,就是金货银货。箱子摞进铺位下面,李国胜一头汗,他说:“叔爷、小少爷,我下车了你们保重。”转脸他对贺驷说:“四哥,东西很重,你一个人小心啊。”
贺驷点头,送他下车,临行还有点时间,二人才车站在门口,吸了支烟。
谁也没说什么。
若论价值,随便哪只箱子,都能买下几趟列车的货。
专列的好处就是检查少,周团是惯用日本人的力量做生意的,他的旗号就是日本人给的通行证,同列的其他商家为能搭上这班车感到十分荣幸且划算。
一趟货物进出关内外,沿途日军多少道关卡,行礼上供,层层扒皮。
上了这趟车就等于上保险箱了。沿途各站也有日军上车检查,不过就是货箱随便看看,至于客卧包厢,则完全不会上来打扰。
一路顺畅,贺驷带着周澜最重要的家人和几只皮箱回到了天津。
到天津站,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货物运输上。民国二十年之后,日本人实际占据了东北,东北的货物经由旅顺港一批批的运往日本本土,好的棉花大米能进关的很少,这批稀罕货物进来,是能买个好价钱的。
商人们逐利而来,各家公司都看好自己的货,挑夫忙着往汽车上运,等进了自家仓库就落袋为安。
而周澜显然将一路行程都安排好了,列车甫一停稳,贺驷所在车厢的大门打开,两辆黑色福特就已经恭候多时了。
来人正是警察厅长候代臣。
原来周团早给侯局长拍了电报,说是有重要人物今日到津,拜托他保证安全。
握手简短寒暄,双方顺利接洽。
哑叔、云海和小宝是周澜家人,侯厅长自然共享自己的座驾,而后边那辆车装载了皮箱,贺驷亲自搬好皮箱,顺理成章的钻进了车厢。
一路顺畅的回到英租界的洋房,贺驷默默卸好货物才去了客厅。
那侯厅长进了周宅,先去拜访了周澜的母亲,尽了礼数,才回到客厅。
哑叔虽然是长辈,但毕竟是个下人,言语又不方便,拱手谢过了候局亲自迎送,便领着小宝见姨n_ain_ai去了。
杜云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