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驷懒得看他,就催他赶紧点货,他可没时间跟他这耽误。
贺驷穿着便装,不想太声张,否则的话这老板得吓得跪着做他生意。
保安团在奉天城里和日本人一样是横行霸道的。
虽然很隐忍了,但那老板还是感觉贺驷隐隐压着股丘八气,断定不是个好惹的主,就赶紧拿出一串钥匙左三层右三层的开柜子的门,那可是他的贵重家当呢。
钟表店的老板就想等这单生意做完再和金匠老板商量,他等在一边,无聊的摆弄手里的玩意。
贺驷无意中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玩意,顿时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那东西他认识,是一只金壳子怀表,市面上难见的高级货——那是杜云峰的怀表。
一步上前,他夺过那人手中的怀表。钟表店老板以为他要抢,马上不甘示弱地与他夺起来。
贺驷单手握着怀表,另一只手掐着钟表店老板的手腕子一推一扭就把对方压在了木头桌子上,他声色俱厉:“哪来的怀表?”
“啊!”钟表店老板吃痛喊了一声,“胳膊,胳膊断啦”
贺驷把怀表放进衣兜的同时,摸出了后腰的□□,他把枪抵在对方太阳x,ue上,歪着头打量着对方:“最后问你一次!”
这下连金匠铺子老板都老实了,一大串钥匙哗啦掉在地上,抱头在地上哆嗦成一团。
“爷……这位爷,”钟表店老板一下子认清了局势,竹筒倒豆子似的想起什么说什么。
原来这怀表是他从另一家当铺里收来的,他知道一般这样的好表都是钻石的机芯,不光是个黄金壳子值钱,这不一拿到货就小跑到小金铺来了,就是想把这表拆开卖个好价钱。
贺驷看这人也就是小生意人,不至于撒什么慌,就收枪搡开对方,随后问对方这个表值多少钱,他只多不少的给了对方。
临走他没忘了威胁一句:“你们只当从没见过这块表,要是我听见有人提起来,不光你们要死,我要你们全家的命。”
那两个小生意人都吓瘫了,军用票撒了一地,都不敢去拾。
这块怀表贺驷揣在怀里,熬到夜深人静了,所有人都休息了,他才敢掏出来看,警卫班里他有自己的单间,平时睡觉他都敞着门,今天锁了个严严实实。
开着一盏小灯,他掏出来仔仔细细的看。没错,就是大哥那支表,表壳和机芯已经坏了,一颗子弹曾经穿过的痕迹,非得很近的距离才能贯穿这金属的物件。
撬开变形的表壳,里面是停止跳动的时间和破损的照片,照片是杜云峰,另一个应该是周澜,照片上的脸恰好是弹孔,已经破坏掉了。
贺驷猛的把怀表握进手里,紧紧攥着,手指发青,不易觉察的颤抖。
他意识到,杜云峰中的那一枪不足以致命。
有人在当铺当了这东西,说明杜云峰可能还活着。
而且,最关键的副证是,从来没有找到过杜云峰的尸体。
第二天,他依旧是做他该做的事,他才不要告诉周澜真相。
大哥是自己要造反的,是他自己放弃周澜的,贺驷冷酷的想,我没有和你抢,但我也不会让给你,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懂的珍惜,机会该轮到我了。
他紧密的跟随周澜,而对方再也不可能有机会知道真相。
又过了几天,贺驷亲自给周澜送去了一份邮件,这邮件跟上次一样,有收件人,却没有寄件人。他知道,周澜肯定知道这是什么人邮寄来的,所以他也不大惊小怪,直接在傍晚就送到周澜的书房。
回手锁上书房的门,在落锁的声音中,周澜诧异的抬起头。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二人从来没有在特别密闭的空间里单独呆过,贺驷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因为他知道对方不喜欢。
不过看清贺驷手里的纸袋子,周澜意识到了那是谁的来信。
他甚至有点忐忑,唐老爹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消息呢?
贺驷把窗帘拉好,找来裁纸刀小心翼翼的裁开信封,里面是一大打旧报纸,已经泛黄,很是有些年头。
找来墨水,贺驷将那信封里面全涂了一遍,可是一个蜡字都没有,他不甘心,就反过来把正面又涂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最后很疑惑的给周澜看。
他离周澜很近,不过周澜也没躲。
可能是没意识到,可能是意识到了但是觉得没必要躲开,毕竟他把他留在身边,还是因为信任他的,退一万步讲,二人撕开窗户纸之后,周澜至少没特别反感他。
这么想着,他心里隐隐有些高兴。
那一打报纸有十几张,他和周澜仔细翻找,并未见细微标记,结果贺驷只是凭直觉把一篇和日本人相关的报道挑了出来,似乎可疑。
他将报纸铺开了,方便周澜看。
二人几乎是趴在书桌上,在台灯下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生怕错过了重要信息。
原来,这是一份民国四年的北平日报,头版的重大的新闻就是学生□□,冲击了日驻华使馆,造成了人员和经济损失,场面十分混乱,大使的车子被掀翻,索性当时大使不在车里,很多当时在馆里的外交人员受到冲击,其中一名武官的未满一周岁的儿子在人群拥挤中失踪。
报道篇幅很长,二人仔细看着内容。这些陈年旧事,看起来与他们并不相干,贺驷意识不到什么不妥,却发现周澜却脸色发白,额头沁出了汗。
“团长,”贺驷瞥到他脸色不对,